铅灰色的雾霭像浸透血的裹尸布,黏腻地贴在骑士墓园的每一块墓碑上。小宇拄着骑士长枪的枪尖撑在泥地里,指节因用力泛白 —— 枪杆上还沾着第三十九章残留的黑雾,那是被亡灵附身的侍从骑士留下的混沌印记。巴顿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黄铜头盔的羽饰在雾中若隐若现,金属铠甲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前面就是将军墓室了。” 巴顿的声音透过头盔格栅传来,带着不自然的闷响,“根据家族古籍记载,亡灵将军的弱点在左肩甲 —— 那里是当年被背叛者刺穿的旧伤。”
小宇瞥向对方腰间的家族戒指,那枚刻着鹰徽的银戒在雾中泛着冷光。自踏入骑士墓园的第四个小时,这位自称 “最后守墓人” 的男人就处处透着诡异:他精准避开所有亡灵巡逻路线,却在路过某块无字碑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碑身;他能报出每任骑士团长的姓名,却对三十年前的 “血色晚宴” 讳莫如深。更让小宇心悸的是,纯阳拳套偶尔会发出细碎的嗡鸣,每当巴顿靠近时,拳套表面的蓝光就会黯淡几分。
墓室入口的雕花铁门早已锈蚀不堪,门环上的鹰首断裂成狰狞的缺口。小宇伸手去推的瞬间,指尖突然触到一片粘稠的冰凉 —— 门缝里渗出的不是露水,而是带着铁锈味的黑血,正顺着门轴的沟壑蜿蜒流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
“小心。” 巴顿突然上前一步,手中的十字剑抵住铁门,“将军的亡灵对活人的气息格外敏感。” 他的盔甲碰撞声在此时显得异常响亮,小宇敏锐地捕捉到,那声音里混着一丝极轻的、骨骼摩擦的 “咔嗒” 声。
铁门缓缓开启的刹那,浓雾如潮水般涌入墓室,裹挟着无数细碎的低语。小宇的纯阳拳套骤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照亮了墓室中央的黑色石棺 —— 石棺表面刻满了扭曲的拉丁文,每一个字母都像在蠕动,凑近细看,竟全是用干涸的血写就的 “背叛者必死”。
“必须先找到《骑士团纪年》,” 巴顿的声音在墓室里回荡,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古籍里记载着压制亡灵的祷文。” 他指向墓室东侧的石架,那里堆着数十本腐朽的羊皮卷,最上方的书卷封皮上,赫然印着与巴顿戒指相同的鹰徽。
小宇握着长枪警惕地扫视四周,墓室的墙壁上嵌满了骑士雕像,每尊雕像的脸都朝向石棺,表情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他注意到,所有雕像的左肩甲都有一道相同的裂痕,裂痕里嵌着细碎的银箔 —— 那是当年骑士团特制的驱邪银饰,如今却像凝固的眼泪般黯淡无光。
“找到了。” 巴顿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宇回头时,正看见他捧着一本羊皮卷站在石架旁,雾气流过他的盔甲缝隙,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纯阳拳套的嗡鸣越来越急,小宇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火焰符纸 —— 那是艾拉牺牲前塞给他的,三张符纸还剩最后一张,符纸边缘的朱砂正随着拳套的蓝光微微发烫。
巴顿展开羊皮卷的瞬间,石棺突然发出 “嘎吱” 的异响,棺盖竟自行向上抬起了半寸。小宇立刻举起长枪对准棺口,却在看清巴顿手中书卷的刹那瞳孔骤缩 —— 那根本不是什么《骑士团纪年》,封皮内侧印着的,是与“罪业小镇” 钟表店相同的齿轮纹路。
“你到底是谁?” 小宇的声音紧绷如弦,纯阳拳套的蓝光几乎要冲破皮肤,“你的盔甲里,到底藏着什么?”
巴顿缓缓抬起头,黄铜头盔下的阴影里,渗出缕缕黑雾。他手中的羊皮卷突然自行燃烧起来,灰烬在空中凝结成一行扭曲的字迹:“钟表匠的仆人,从不撒谎,只说一半真相。”
石棺的棺盖在此时轰然落地,黑雾如喷泉般从棺内涌出,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骑士轮廓。小宇终于明白,那些雕像的裂痕不是巧合 —— 石棺中涌出的亡灵将军,左肩甲正嵌着一块断裂的银饰,与雕像的裂痕完美吻合。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亡灵将军的盔甲上,竟挂着与巴顿相同的鹰徽戒指。
“三十年了,终于有人能听见我的召唤。” 亡灵将军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黑雾凝聚的手掌缓缓抬起,指向巴顿,“我的后裔,你终于带来了新的宿主。”
巴顿的盔甲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盔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小宇这才看清他的脸 —— 那根本不是活人的面容,皮肤呈现出尸蜡般的青灰色,双眼早已浑浊不堪,唯有嘴角还挂着僵硬的微笑。更恐怖的是,他的左肩甲下,正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抱歉,小宇。” 巴顿的嘴唇机械地开合着,声音里混着骨骼摩擦的杂音,“我早在三十年前的晚宴上就死了,是将军的亡灵让我‘活’到现在。他需要一个活人的躯体作为容器,而你,是最好的祭品。”
小宇突然想起泰勒自刺时的眼神,想起艾拉挡在他身前的背影,纯阳拳套的蓝光在此时暴涨三尺:“所以你说的弱点是假的?左肩甲根本不是他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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