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千夏捡起符笔,不动声色地将【裂痕化妆镜】揣进怀里。无论佐藤是敌是友,想要解开咒怨屋的谜团,都必须先找到那口古井。
穿堂后的庭院早已荒废,疯长的杂草没过膝盖,草叶上挂着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佐藤走在前面带路,脚步轻快得不像刚经历过恐惧,他的浴衣下摆拖在杂草里,却没有沾染上一片落叶。千夏跟在后面,指尖始终按在符笔上,苗族血脉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窥视着她,用无形的丝线缠绕她的意识。
“就在前面。” 佐藤指向庭院尽头的神社主殿。
那是一座破败的木质建筑,屋顶的瓦片碎了大半,露出发黑的房梁,殿前的鸟居歪斜地立着,柱子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大多已经模糊不清,唯有 “镇怨” 二字被雨水浸得发亮。主殿的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微弱的烛光,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
“有人?” 千夏按住佐藤的肩膀,示意他停下。
佐藤却像是没听见,径直推开了殿门。随着 “吱呀” 一声刺耳的响动,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正中央的神龛早已空空如也,只有一只破碎的瓷碗摆在供桌上,碗里盛着半碗发黑的液体,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几个纸人散落在地上,穿着褪色的巫女服,脸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笑容,而翻找东西的声音,正是从神龛后面传来的。
“奶奶?” 佐藤喊了一声,快步冲了过去。
千夏紧随其后,刚绕过神龛,就看到一个穿着巫女服的老妇人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们整理一堆破旧的古籍。她的头发花白,用一根木簪绾在脑后,裸露的手腕上布满了皱纹,指节肿大变形,看起来虚弱不堪。听到脚步声,老妇人缓缓转过身,千夏的呼吸瞬间停滞 —— 那张脸,竟与她记忆中母亲的面容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的皱纹更深,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与哀伤。
“健太,你回来了。” 老妇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她的目光掠过千夏,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用手帕捂住嘴,手帕落下时,千夏清楚地看到上面沾着暗红的血渍。
“奶奶,这位姐姐会用符,她能帮我们封印古井!” 佐藤扶着老妇人坐下,又指了指供桌上的古籍,“信物是不是在这些书里?”
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千夏,眼神越来越怪异:“你叫千夏?苗族的千夏?”
千夏心中一惊:“你认识我?”
“二十年前,我见过你母亲。” 老妇人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地面,节奏与刚才穿堂里的木屐声一模一样,“她也是来封印古井的,带着和你一样的符笔,说要救她的女儿。可她失败了,被咒怨缠上,最后……” 老妇人的声音突然压低,“最后变成了井里的东西。”
“你胡说!” 千夏厉声打断她。母亲明明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病逝的,临终前还握着她的手,说会永远保护她。可这段记忆刚浮现,就被老妇人接下来的话击得粉碎。
“她没告诉你真相,对吗?” 老妇人缓缓站起身,原本佝偻的身体突然变得挺直,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她当年为了救你,与古井里的咒怨做了交易,用自己的灵魂换你的命。可咒怨不守信用,不仅吞噬了她,还在你身上种下了‘引咒印’—— 你以为你的苗族血脉是天赋?那是咒怨的诱饵,只要你靠近古井,你母亲的怨灵就会立刻吞噬你,完成真正的‘替换’。”
千夏后退半步,血脉的灼烧感突然变成刺骨的寒意,脑海中涌入大量混乱的记忆碎片:母亲在吊脚楼里偷偷画着诡异的符、深夜对着古井方向跪拜、病逝前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这些记忆从未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过,却真实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不信?你看这个。” 老妇人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已经磨损,上面写着 “林慧” 两个字 —— 那是母亲的名字。
千夏颤抖着翻开日记,里面的字迹从工整逐渐变得潦草,最后几页甚至是用鲜血写的:
“咒怨越来越强,引咒印快压制不住了”
“千夏开始做噩梦,是我害了她”
“古井里的声音说,只要把千夏带来,就能解咒”
“我不能让她来,绝对不能……”
最后一页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用血画的螺旋印记,与紫檀木梳妆匣、符纸上晕开的图案完全一致。
“现在你信了吧?” 老妇人的声音变得尖锐,脸上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底下青白色的肌理,“你母亲早就后悔了,她恨你,恨你让她变成了怨灵!你看,她来接你了!”
千夏猛地抬头,只见老妇人的身体正在快速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粘液,粘液中缓缓升起一个熟悉的身影 —— 穿着苗族服饰的母亲,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正伸出手向她走来:“千夏,过来妈妈这里,我们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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