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波驱鬼器的嗡鸣还卡在耳道里,艾文扶着花岗岩廊柱蹲下身时,指尖先于视线触到了异常 —— 本该粗糙的石面竟覆着层湿滑的黏液,像刚蜕壳的蛇皮。他猛地抽回手,战术手电的光柱在前方黑暗中撞出细碎的光点,那是无数正在蠕动的细小虫豸,正从墓室穹顶的裂缝里源源不断坠落。
“艾文博士,这边的符文有反应!” 安娜的声音穿透嗡鸣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艾文踉跄着起身,帆布背包里的解码日记硌得后腰生疼。这是他从罪业小镇带出的唯一信物,封皮内侧贴着胖子用炭笔涂鸦的笑脸,此刻却随着脚步颠簸,在手电光下泛出诡异的暗红。他拐过堆满碎石的转角,骤然停住脚步 ——
胡夫墓室的主厅已不复初见时的死寂。六具镀金棺椁有四具轰然倒塌,木乃伊的亚麻布绷带像失控的蛇群缠在石柱上,而本该嵌在北墙的星辰壁画,此刻竟渗出粘稠的黑血,顺着 “猎户座三星” 的刻痕蜿蜒流淌,在地面汇成扭曲的符号。安娜正站在壁画前,右手按在墙面上,指尖的皮肤竟与壁画上的血痕连成了一片。
“小心!” 艾文冲过去拽她的手腕,触感却像握住了烧红的烙铁。安娜猛地回头,战术手电的光柱恰好照进她的瞳孔 —— 那原本浅褐色的虹膜里,正缓缓浮现出古埃及象形文字的纹路,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眼球表面爬行。
“你说过… 符文能指引真门的位置。” 安娜的声音忽高忽低,左手无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考古铲,“日记里写了,胡夫的棺椁后藏着‘重生之符’,找到它就能离开这里。”
艾文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解码日记第 37 页确实记载着 1922 年卡特考古队的秘闻,但那页的字迹早在罪业小镇的火灾中被烧得残缺,唯一清晰的句子是 “寄生始于眼,亡于心”。他盯着安娜越来越诡异的瞳孔,突然注意到她脖颈后侧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蠕动,顶出一道道凸起的纹路,酷似壁画上的法老项链。
“我们先退出去。” 艾文强行将安娜拽离壁画,指尖触到她后颈的瞬间,对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考古铲 “当啷” 砸在石地上。黑暗中传来细碎的咀嚼声,艾文猛地将手电扫向地面,只见那些从穹顶坠落的虫豸正爬向安娜掉落的手套,转瞬便将棉质手套啃成了筛子,露出下面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甲壳。
“它们是‘食魂虫’。” 安娜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属于她的威严,“古埃及人用它们守护法老的残魂,一旦被盯上,意识会被慢慢啃食干净。” 她弯腰捡起考古铲,脖颈后的凸起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艾文的幻觉。
艾文盯着她的瞳孔,那些象形文字纹路不知何时隐去了。帆布背包里的日记突然发烫,他伸手摸出,发现第 37 页被烧毁的角落竟渗出了水珠,在纸面晕开一行新的字迹:“她的影子没有眼睛”。
他猛地抬头看向地面,战术手电的光柱里,安娜的影子正贴在石地上蠕动,本该是眼睛的位置一片空白,像被人生生挖去了两块。
“我们得找到卡特留下的标记。” 艾文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将日记塞回背包时故意碰倒了旁边的陶罐。碎片落地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安娜的影子突然直立起来,比她本人高出半截,空白的眼窝转向陶罐碎裂的方向。
安娜似乎毫无察觉,正用考古铲清理棺椁旁的碎石:“1922 年的记录显示,重生之符刻在石棺内侧,需要用‘荷鲁斯之眼’的拓片激活。但拓片早就失踪了 ——”
“在我这里。” 艾文打断她,从背包侧袋摸出个塑封袋。那是他在罪业小镇无声书库找到的,泛黄的宣纸上印着鹰头神的眼睛,边缘还留着火烧的焦痕。其实他撒谎了,这张拓片根本不是荷鲁斯之眼,而是解码日记里夹着的残页,上面用铅笔写着 “寄生者会复述死者的话”。
安娜的眼睛亮了起来,瞳孔里又闪过一丝象形文字的纹路:“快拿过来!只要将拓片贴在石棺上,符文就会显现。” 她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敲击石棺,节奏竟与艾文心跳完全同步。
艾文缓步走近主棺,那具巨大的花岗岩棺椁表面刻满了诅咒铭文,棺盖边缘渗出的黏液在地面积成了小水洼,倒映出穹顶的裂缝 —— 裂缝里的食魂虫正越掉越多,像一场黑色的暴雨。他蹲下身假装调整拓片位置,余光瞥见安娜的影子正顺着石棺壁往上爬,空白的眼窝死死盯着他的后颈。
“你还记得我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艾文突然问,手指在拓片背面快速摸索。那里藏着他昨晚用指甲刻的暗号,是陈默教他的阴阳眼启动符,虽然他没有阴阳眼,却能通过日记感知怨灵的气息。
安娜的动作顿了一下,敲击石棺的节奏乱了:“当然记得,我们穿过甬道时遇到了塌方,你用日记破解了机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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