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的地下支流在黑暗中涌动,泛着机油般的粘稠光泽。艾文蜷缩在亡灵船的断桨后,橡胶防水服上沾满墨绿色水渍,指尖触碰处传来细密的刺痛 —— 那是水鬼涎液的腐蚀性正在穿透布料。声波驱鬼器的指示灯忽明忽暗,最后一次高频震荡耗尽了三分之二能量,此刻正发出蝉翼振翅般的微弱嗡鸣。
“抓紧船舷!” 哈桑的嘶吼被浪涛拍碎在舱壁上。这位自称守墓人的向导正用青铜桨奋力抵挡水面下的拖拽,桨叶每次扬起都能带起数缕缠绕的黑发,那些发丝落地即化为蛆虫般的水丝,钻进船板的裂缝消失不见。
艾文低头瞥向船舱底部的积水,浑浊液体中浮动着无数半透明的脚掌,足趾间连着蹼膜,指甲泛着青灰。每当船身颠簸,那些脚掌便会齐齐转向他,仿佛水下正有上百双眼睛透过积水窥视。这是 “水鬼拖魂” 的前兆,穆罕默德死前在日记里画过的场景 —— 被拖入河中的人,会在三息内被剥去魂魄,肉身变成新的水鬼容器。
亡灵船是古埃及祭司的葬具,船身刻满《亡灵书》的楔形文字,船头雕着胡狼头阿努比斯的半身像。艾文用手电筒照向那些文字,解码眼镜瞬间弹出淡蓝色光屏:“…… 第四瀑布的阴影里,生者与死者共享航道,唯有锚链能镇住贪婪的喉舌……”
“别浪费力气了!” 哈桑突然将青铜桨狠狠砸向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阿努比斯雕像上,竟像血液般顺着木纹渗了进去。雕像的狼吻突然开合,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水面瞬间平静了半秒。
艾文注意到哈桑的异常:他的左手始终藏在宽袖里,袖口渗出的水渍不是墨绿色,而是暗沉的赤红;脖颈处的皮肤浮现出鱼鳞状的纹路,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这与胡夫墓室里被法老寄生的安娜初期症状一模一样。
“你早就被寄生了。” 艾文突然开口,声波驱鬼器被他悄悄调至最低频 —— 这个频率不会驱散水鬼,却能让被寄生者的混沌气息显形。果然,哈桑周身泛起淡黑色的雾气,那些雾气在他身后凝聚成模糊的水鬼轮廓。
哈桑的身体猛地一僵,青铜桨 “哐当” 坠入水中。他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插着一枚生锈的船锚吊坠,吊坠上刻着的象形文字正是 “牺牲”。“从你们踏入金字塔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了诱饵。” 他的声音里混进了不属于人类的喉鸣,“钟表匠说,只有你的解码能力能打开星图密室,而我……”
水面突然沸腾起来,无数苍白的手臂冲破水面抓住船舷,指甲深深抠进木头里。艾文看清了水鬼的脸 —— 那是一张张腐烂的古埃及祭司面容,眼眶里灌满黑水,嘴部被水草缝成直线,唯有喉咙处不停蠕动,发出 “咕噜咕噜” 的拖拽声。
亡灵船在水鬼的拖拽下剧烈摇晃,阿努比斯雕像的狼眼亮起红光,船身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艾文将解码日记卷成筒状,塞进防水袋系在腰间,同时按下声波驱鬼器的高频按钮。
“嗡 ——” 刺耳的声波在狭窄的河道里回荡,靠近船舷的水鬼瞬间发出尖啸,身体如被强酸腐蚀般消融。但更多的水鬼从黑暗中涌来,它们似乎不怕声波,反而被这声音激怒,开始用头颅撞击船底。
“是混沌污染!” 艾文突然明白,这些水鬼早已不是普通怨灵,而是被混沌能量改造的怪物。他快速翻阅日记,其中一页贴着半张星图残片,残片边缘写着一行小字:“水鬼宿主的心脏藏着航道钥匙,锚链是唯一的镇魂器。”
哈桑突然扑向艾文,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墨色,嘴角裂到耳根,露出细密的尖牙。“交出星图残片!” 他的手臂诡异地拉长,指尖变成锋利的蹼爪,直刺艾文的胸口。
艾文侧身躲过,声波驱鬼器狠狠砸在哈桑的额头。高频震荡让哈桑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里钻出数条黑色的水丝,那些水丝一接触空气就剧烈扭动,仿佛在躲避什么。“我还没完全被操控!” 哈桑的意识短暂夺回身体控制权,他指着船尾的铁锚,“锚链里有守墓人的精血,快…… 用它绑住我!”
艾文扑到船尾,用力拽起沉重的铁锚。锚链上布满铁锈,却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印记,那是干涸的血迹。当他回头时,哈桑已经跪在甲板上,身体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后背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出口是假的!” 哈桑的声音混杂着水鬼的喉鸣,“所谓的下游出口,其实是归墟之门的虚影,进去就会被意识吞噬!” 他突然指向河道左侧的岩壁,那里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 一群祭司将活人推入河中,河底伸出无数手臂,托举着一枚发光的星图石板。
艾文用解码眼镜扫描壁画,光屏上弹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地下河葬是星图密室的试炼,需以宿主之血激活锚链,引航道改向真正的入口。但宿主将成为水鬼的祭品,永世困在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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