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找的‘聚宝’?”
萧景珩冰冷的声音在弥漫着血腥、硝烟与奇异浓香的厨房里响起,如同寒铁坠地。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玄色的锦袍吸尽了门外透入的微光,只留下一个深沉压迫的轮廓。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越过地上刺客迅速冷却的尸体,越过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春桃,最终,如同两道沉重的冰锥,死死钉在苏明月怀中那个豁口的破陶罐上。
罐口逸散出的霸道、清新又带着凛冽辛香的奇异气息,在这修罗场般的环境里,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具有侵略性。
苏明月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灶台,衣衫被冷汗浸透。刺客尸体散发的甜腥死气与怀中精油的浓烈生机在她鼻尖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冲突。右手指根处的狼头印记在萧景珩出现的瞬间,灼痛感骤然飙升,仿佛被投入了滚油!心口的玉佩则传来一阵阵冰冷而急促的悸动,如同警铃狂震!
他来了!就在她遭遇刺杀、精油现世的瞬间!是巧合?还是…无处不在的监视?!
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萧景珩那洞穿一切的冰冷目光。脸上还沾着灰尘、油污和惊吓后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在绝境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是…也不是!” 苏明月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豁出性命的决绝,“这是‘钥匙’!打开西市胡商之门的钥匙!” 她不再掩饰,也无需掩饰。刺客的匕首和萧景珩的“及时”出现,已将一切推向了无法回头的悬崖!
她猛地举起手中的破陶罐,动作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地将罐口朝向萧景珩:“王爷闻闻!这味道!盛京可有?西域可有?那些追逐新奇、一掷千金的胡商,那些掌控着香料命脉的豪商巨贾,他们会为这独一无二的‘聚宝’之香…疯狂!”
浓烈霸道的柠檬辛香混合着酒精的凛冽,如同无形的狂潮,瞬间涌向门口的萧景珩!这香气是如此纯粹,如此具有穿透力,带着阳光与异域的气息,蛮横地冲散了厨房里残留的血腥和死亡味道!
萧景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深不见底的寒潭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惊异!这香气…确实前所未有!霸道、清新、凛冽…带着一种原始的生命力,与他所知的任何香料都截然不同!甚至…比昨夜那碗粗劣却霸道的“酸辣汤”更具冲击力!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苏明月狼狈却异常明亮的眼睛,扫过她紧握陶罐、指节发白的双手,最后落回那罐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金黄粘稠液体上。这个女人…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掏出些…“惊喜”。不,是惊吓。
“三天之期,才过一日。” 萧景珩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那股毁天灭地的杀意似乎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审视,“你就用这…‘钥匙’,引来了一条狄戎的鬣狗?” 他脚尖极其随意地踢了踢地上刺客的尸体,动作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正因为是钥匙,才会引来鬣狗!” 苏明月毫不退缩,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尖锐,“‘玄影阁’怕了!他们怕妾身真能找到‘聚宝’!怕他们的巢穴暴露!所以才会狗急跳墙,闯入王府灭口!这恰恰证明,青黛临死前的话是真的!‘聚宝’就在西市胡商之中!而妾身这‘钥匙’,能打开那道门!”
她的话如同连珠炮,逻辑清晰,掷地有声。将一场凶险的刺杀,硬生生扭转成了对她追查方向的佐证!将自己从嫌疑的深渊,暂时拉回到了“有用”的棋子位置!
厨房内一片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哔剥声和春桃压抑的啜泣。墨尘站在萧景珩身后,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按在刀柄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萧景珩沉默地看着苏明月。那冰冷的眸光在她脸上、在她怀中的陶罐上来回扫视。时间仿佛凝固。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苏明月单薄的身体碾碎。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声。
就在她感觉支撑不住,膝盖开始发软时——
萧景珩动了。
他并未说话,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踏入了厨房。沉重的军靴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叩击声。玄色的身影带来巨大的阴影和凛冽的威压,瞬间填满了狭小的空间。
他径直走向苏明月。每一步靠近,那股混合着血腥、檀香和铁锈气息的冰冷压迫感就更浓一分。苏明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怀抱着陶罐的手臂僵硬无比,指根处的狼头印记灼痛得如同烙铁!心口的玉佩悸动得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在苏明月面前一步之遥停下。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审视着陶罐中那几滴珍贵的、金黄色的粘稠液体。浓烈霸道的香气毫无保留地冲击着他的感官。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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