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如匹练,携着斩断邪阵反噬的锐芒,直劈赵莽空门大开的胸膛!这一刀,凝聚了全身之力,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狠得足以开碑裂石!
赵莽因阵法枢纽被破而遭受的反噬显然极为剧烈,他脸上血色尽褪,经脉中邪力乱窜,眼看就要被这雷霆一刀劈中!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他衣袍的刹那——
赵莽眼中猛地闪过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那不是绝望,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与决绝!他竟不闪不避,反而用那只刚刚遭受反噬、还在微微颤抖的手,猛地探入自己怀中!
他不是要取什么同归于尽的邪物。
他掏出的,是一块巴掌大小、沉甸甸的玄黑色铁牌。
那铁牌样式古拙,边缘已有磨损,表面却流转着一层温润而厚重的暗光。上面以古老的篆体,铭刻着四个苍劲大字:
【丹书铁券】!
铁牌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与国同休,赦免九死”!
在刀锋离他胸口不足三寸的距离,这块古老的铁牌,被他稳稳地、几乎是挑衅般地举起,迎向我的刀锋!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丹书铁券!免死金牌!
这东西并非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太祖皇帝开国时赐予极少数功勋盖世的元勋重臣的最高殊荣,代表着对其家族永不磨灭的信任和赦免特权!见铁券如朕亲临,可免一切死罪!
刀势,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顿住!
凌厉的刀风刮得赵莽衣袍猎猎作响,甚至在他胸前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口,但刀锋终究没有斩下去。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斩下去,便是公然践踏太祖钦赐的护身符,形同谋逆!届时,无需赵莽动手,整个朝廷的法度都会将我碾碎!
赵莽剧烈地喘息着,嘴角溢出一丝被反噬和内伤逼出的鲜血,但他看着停滞的刀锋,看着我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那扭曲的脸上缓缓重新浮现出那种掌控一切的、带着讥诮的笑容。
“很意外吗?萧大人?”他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得意,“你以为,我赵家,只是区区一个侍卫长世家?”
他用指尖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变得幽深而狂热,仿佛透过我,看到了家族绵长的岁月。
“我赵家先祖,乃是追随太祖皇帝斩龙开国的从龙之臣!非但如此,更是世代守护着这神州龙脉最深秘密的守陵人!”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骄傲,“没有我赵家世代镇压,这京城之下,早已是群魔乱舞!哪来的什么煌煌盛世,国泰民安?!”
“守护?”我盯着他手中那枚象征着无上荣光的铁券,又看向他身后那幅邪气未散的舆图,声音冰冷,“以窃取龙脉、榨取万民的方式来守护?”
“那是他们欠我们的!”赵莽猛地咆哮起来,眼中充满了积压已久的愤懑与贪婪,“太祖承诺!与国同休,共享江山!可后来呢?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一代代皇帝,只知享乐,耗损国运,龙脉日渐衰微!他们早已背弃了最初的誓言!”
他激动地挥舞着铁券,那玄黑的牌子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与他周身紊乱的邪力产生着诡异的共鸣。
“既然皇帝无能,守不住这江山,续不了这国运……”他死死盯住我,眼神疯狂而偏执,“那便由我赵家,取而代之!借这龙脉之力,重续天命,开创新的盛世!这有何错?!”
“这丹书铁券,便是太祖对我赵家的承诺!如今,我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我赵家的东西!用它来行使这‘免死’之权,行这改天换地之事,正是天意如此!”
他竟将谋逆篡位,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将太祖的恩赐,扭曲成了他行邪术、窃国运的护身符!
我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眼前的赵莽,早已被家族的执念和权力的欲望彻底吞噬,沦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疯子。那丹书铁券在他手中,不再是荣光的象征,而是成了最大的讽刺和最坚固的盾牌。
杀不得。
至少,此刻,在此地,杀不得。
刀锋,缓缓垂下。
赵莽看着我收刀,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那是一种手握绝对特权、凌驾于法则之上的猖狂。
“萧彻,你确实是个麻烦。”他喘匀了气,邪功似乎暂时压制住了反噬,声音重新变得阴冷,“但如今,你又能奈我何?”
他晃了晃手中的铁券,如同玩弄着一道无可逾越的护身符。
“今日你杀不了我,他日,待我彻底融合龙脉,完成仪式……”他眼中杀机毕露,“便是你的死期!”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他手中的铁券,扫过他身后那幅被刺破的舆图,扫过这间弥漫着硫磺与野心味道的官廨。
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收刀入鞘,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脚步沉稳,没有丝毫迟疑或败退的迹象。
赵莽看着我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静。但他手握铁券,自信已掌控全局,并未阻拦,只是那双眼睛里,盘算着更阴毒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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