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邪氛暴涨,妖道身躯如充气的皮囊般鼓胀,吸纳着心脏泵出的污秽能量,破烂道袍猎猎作响。那沸腾药池中的金红液体竟逆流而上,化作数条黏腻触手,蜿蜒着朝我卷来,带起刺鼻的腥风。
我足尖一点,身形疾退,避开那扭曲抽来的触手。触手砸落在地,腐蚀得肉壁滋滋作响,白烟腾起。
“阉狗!纳命来!”妖道嘶吼,声音混杂着心脏的狂跳,震耳欲聋。他干枯的手指结印,四周肉壁上的蜂巢格栅猛地打开更多,一个个双目赤红、气息狂暴的“药人”如同下饺子般跌落下来,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手脚并用地扑杀过来!他们已被彻底催化,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与此同时,洞窟深处那几个通往傀儡工厂的黑沉洞口,传来了更为清晰密集的机括转动声和沉重的脚步声——真正的守卫被惊动了。
不能再拖延。
我眼神一厉,不退反进,直冲向那妖道!袖中滑出一柄细长乌黑的软剑,剑身震颤,发出细微蜂鸣,轻易削断两条拦路的药液触手。
剑光如匹练,直刺妖道心口!
妖道尖啸,身前凝聚出一面扭曲的、由药液和绿符组成的污浊盾牌。
“铛——!”
金铁交击的脆响竟似敲在了破锣上,刺耳难听。软剑刺入盾牌半寸,竟被那粘稠污浊的能量阻滞,难以寸进!
更多被催化的药人蜂拥而至,爪牙闪着不祥的光,几乎要碰到我的衣角。身后,工厂洞口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
与此同时,地下甬道的另一处分支。
萧彻褪去了东厂番子的装束,换上了一身低调的富商锦袍,脸上做了些修饰,掩去了几分锐气,多了些圆滑与贪婪。他跟着一名目光精明、指节粗大的中年管事,行走在一条相对干燥、却同样压抑的石道中。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金属腥气和一种…淡淡的血肉焦糊味。
“先生这边请,”管事语气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炫耀,“咱们这里的‘货’,可是独一份,童叟无欺,包您满意。”
前方是一扇厚重的、镶嵌着齿轮的铁门。两名面无表情、瞳孔涣散的壮汉守在两侧,动作略显僵硬地推开铁门。
门内景象,饶是萧彻见惯风浪,胃里也猛地一抽。
一个巨大的石窟工厂,火光通明。数十个赤膊的“工匠”正在忙碌,但他们动作呆板划一,眼神空洞,皮肤透着不自然的青灰色,分明已是失去神智的傀儡!他们沉默地操作着布满血污和机油的操作台,台上固定着一个个……活人!
惨叫声、哭泣声、金属切割骨骼的摩擦声、齿轮转动的咔哒声混杂在一起,冲击着耳膜。
最刺耳的,是角落一个特制的小型手术台上,传来的孩童尖利哭喊。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童被死死绑在冰冷的金属台上,一个小腹已被剖开、露出内部齿轮结构的傀儡“工匠”,正举起烧红的烙铁般的工具,对准男童挣扎的额头,就要烙下!
男童脸上满是泪痕,眼中是无尽的恐惧。
萧彻瞳孔骤缩,垂在袖中的手瞬间握紧,指节发白。但他脸上却迅速堆起商人见到珍稀货物般的热切笑容,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哦?连这等‘材料’也能处理?贵坊果然名不虚传!”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随意地向前踱步,靠近那手术台,目光飞快扫过整个工厂的布局、守卫的位置、出口的走向。心跳如擂鼓,计算着时间和距离。
那管事得意一笑:“自然,越小越好炮制,只是费些功夫…先生若有意,这娃儿筋骨不错,做成‘玲珑童子’,价钱嘛…”
话音未落——
轰!!!
工厂另一侧厚重的石壁猛地炸开一个窟窿!乱石飞溅,烟尘弥漫!
一道矫健的身影率先破烟而出,玄色劲装,眉目冷冽如刀,手中绣春刀寒光耀目,正是裴九霄!
“东厂办案!顽抗者格杀勿论!”
厉喝声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紧随其后,数十名身手敏捷的东厂番役如潮水般涌入,刀光雪亮,直扑那些僵住的傀儡工匠和惊愕的守卫!
工厂内大乱!
惨叫、怒吼、兵刃碰撞声骤然爆发!
几乎在石壁炸开的同一瞬间,萧彻动了!
他脸上的贪婪谄笑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杀机。身体如同猎豹般窜出,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直扑那举着烙铁的傀儡工匠!
“咔嚓!”
一声脆响,那傀儡工匠的头颅被一记手刀以诡异角度劈折,眼中的微光瞬间熄灭,工具“当啷”掉落。
萧彻反手一刀割断绑住男童的皮带,将吓得几乎昏厥的孩子一把捞起,塞进旁边一个倾倒的铁柜后方。
“躲好!别出来!”他低喝一声,旋即转身,袖中短刃滑出,格开一名反应过来的守卫劈来的刀锋,火星四溅!
裴九霄刀光如轮,所过之处,傀儡守卫如砍瓜切菜般倒下。他目光锐利,迅速扫视全场,很快与萧彻的目光隔空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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