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修车厂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皮大门,在安娜暴怒的拍击和嘶吼下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框缝隙簌簌落下陈年的铁锈和灰尘。门外女人那带着浓重Y国腔调、却字字如刀的普通话,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厂内死寂的空气里。
“刘!天!尧!开门!该死的爬虫!我知道你在里面!带着你的人立刻给我滚出来!你他妈以为你杀的是谁的手下?!那是老娘的运货点验人!你的狗命今天抵给他都不够!开门!!!”
声音尖锐、跋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高高在上的血腥权威。与刚才野狗帮的街头混混叫嚣截然不同,这声音里蕴含着更深的、更冰冷的、如同枪械上膛般的致命威胁。
修车厂内,昏黄的灯光下,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铅块。
铁手、钉子、刀疤三人瞬间肌肉紧绷,如同被激怒的猎犬,眼神凶狠地盯向那扇震动的铁门,手中的家伙握得更紧,指节发白。老狗和两个小学徒吓得面无人色,缩在角落的废旧轮胎堆后面,大气不敢出。
刘天尧依旧抱着苏婉冰冷的躯体,站在空旷车间中央那片相对干净些的水泥地上。他微微低着头,脸部的轮廓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深刻,如同刀劈斧凿的雕像。脸上、手上、衣服上,凝固的血污和刚才捅杀混混留下的红白粘稠物混合在一起,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安娜的怒吼,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却并未在他冰封的脸上激起丝毫涟漪。那双眼睛,依旧深陷在眼窝的阴影里,里面翻滚着之前被“镯子被抢”点燃的、尚未完全平息的毁灭风暴,但此刻,风暴中心似乎多了一丝…极致的冰冷计算?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没有看向震动的门,而是落在了怀里苏婉那张苍白、冰冷、嘴角残留着干涸血渍的脸上。他伸出那只沾满脑浆和污血的右手——那只刚刚捅穿了一个人眼窝的手——极其轻柔地、用指背拂去她额前沾着灰尘的一缕碎发。动作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与他周身散发的血腥戾气形成地狱般的反差。
“哐当!哐当!哐当!”
拍门声更加狂暴!伴随着安娜更加不耐烦的尖利嘶吼:“别他妈装死!我知道你听得见!再不开门,老娘让人把这破铁皮棚子轰成筛子!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铁手脸色铁青,凑近刘天尧,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急迫:“尧哥!这女人…安娜?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外面肯定有硬家伙!硬拼我们吃亏!老狗这破门挡不住重火力!”
钉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眼神凶狠:“妈的!大不了拼了!尧哥你说句话!”
刀疤捂着肋下,疼得龇牙咧嘴,但也强撑着低吼:“尧哥!干她娘的!”
刘天尧没有理会他们。他的目光终于从苏婉脸上移开,转向那扇剧烈震动的铁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毁灭的风暴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漠然。
“开门。”刘天尧的声音响起,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皮,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尧哥?!”铁手三人同时惊愕。
“开门。”刘天尧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变化,目光依旧冰冷地锁定着铁门。
铁手咬咬牙,看了一眼刘天尧怀中冰冷的苏婉,又看了看那扇随时可能被撞开或轰烂的铁门,猛地一跺脚:“操!钉子!刀疤!准备!开门!”
钉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还是和刀疤一起,迅速移动到门两侧,背靠墙壁,手中的武器蓄势待发。铁手则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后,猛地拉开了沉重的门栓!
“吱呀——哐当!”
沉重的铁门被从外面粗暴地一脚踹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刺眼的光线瞬间涌入昏暗的车间!门外停着两辆黑色、线条硬朗、如同钢铁巨兽般的防弹越野车,车灯如同探照灯般直射进来,将厂内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车旁,站着四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
清一色的黑色作战服,战术背心,脸上戴着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面罩,眼神锐利如鹰隼,散发着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每人手中都端着一把短小精悍、枪口幽深的微型冲锋枪,枪口稳稳地指向厂内!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在这四个如同死神使者的保镖簇拥下,安娜·索罗斯,这位Y国军火巨头的千金,终于现身!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酒红色皮衣皮裤,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脚下是一双高跟及膝的黑色皮靴,踩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发出清脆冰冷的“嗒嗒”声。一头如同火焰般耀眼的红棕色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衬得她那张如同精心雕琢的混血脸庞更加立体、冷艳。深邃的碧绿色眼眸,此刻如同淬了毒的祖母绿宝石,闪烁着愤怒、轻蔑和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光芒。她的嘴角紧抿,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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