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共生镜突然映出沈砚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灰雾漩涡,漩涡的转速快得让人眩晕,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漩涡深处浮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 那是幼年的沈砚,正蹲在谢无妄祖父的灵堂前,手里捏着一块碎掉的双纹花玉佩,玉佩的缺口还沾着血迹,他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无声地哭泣着,眼泪落在玉佩上,激起细小的光纹。镜中的沈砚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孩童的呜咽,像两种声音在同一个喉咙里撕扯。他抬起骨杖指向天空,灰雾在冰原上织出灭世阵的轮廓,阵眼却故意避开堡垒的方向,形成一个明显的安全通道,像在刻意提醒他们逃跑。
“为什么?” 林夏的声音在寒风中发颤,牙齿都在打颤,不仅是因为冷,更是因为内心的震撼。木勺里的两枚碎片突然发烫,烫得她几乎握不住,勺身的光纹与沈砚骨杖上的碎片产生强烈的共鸣,发出嗡嗡的响声。沈砚的骨杖顿了顿,灰雾组成的灭世阵出现一丝裂缝,裂缝里透出一片星空,星空中有一颗正在熄灭的恒星,恒星的光芒从耀眼的白色逐渐变成暗红色,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光点。恒星的名字用混沌文写着 “希望”,字体正在慢慢淡化。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林夏的识海却响起无数重叠的话语,像是有千百个沈砚在同时说话:“他们都在骗你…… 共生从来都是谎言…… 看看那些被毁灭的世界,看看谢老仙尊的下场……”
风刃的义眼突然捕捉到关键画面,画面在空气中放大三倍,清晰地展示着细节:沈砚的黑袍下,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发光的窟窿,窟窿的边缘由混沌金勾勒而成,闪烁着微弱的光。窟窿里嵌着半枚共生契,契面上的字迹正在被灰雾一个字一个字地抹去,每抹去一个字,沈砚的身体就会剧烈抽搐一次,抽搐时他会下意识地护住窟窿,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契面,像在保护什么珍贵的东西,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舍。“他在自我毁灭。” 风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义眼的光纹都因为激动而变得不稳定,“灰雾不是在吞噬他,是他在主动喂养灰雾,用自己的生命力和灵力做养料,加速灰雾的成长。”
冰原突然剧烈震动,脚下的冰层发出咔嚓的响声,出现一道道裂缝。沈砚的身体周围浮现出九个旋转的黑洞,每个黑洞里都对应一个被毁灭的世界:有的世界在燃烧,火焰染红了整个天空;有的世界被洪水淹没,只露出几座孤零零的山峰;有的世界一片死寂,连灰雾都无法生存。黑洞的边缘,无数双伸出的手在向他求救,手的主人有老人、孩子、战士、修士,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绝望的表情。他却猛地闭上眼,骨杖重重砸向地面,灰雾从地底喷涌而出,像喷泉一样将黑洞全部覆盖。但在灰雾彻底淹没黑洞前,林夏看见每个黑洞的中心,都有一颗双纹花的种子在顽强地发光,种子的光纹与沈砚骨杖上的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微弱。
“你们不懂……” 沈砚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带着血沫的气息喷在共生镜上,镜面上立刻出现一层薄雾。镜中的灰雾漩涡里,他的身影正在快速衰老,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皱纹爬上脸颊,皮肤失去弹性,像被风干的树皮。“当年我亲眼看着共生契崩溃,看着谢老仙尊被自己守护的世界撕碎,那些他拼尽全力保护的人,拿着武器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的左手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低得像冰,指甲缝里还留着灰雾的痕迹,“你木勺里的碎片,是用他的灵骨做的,你敢信吗?我亲眼看着那些人把他的骨头碾碎,做成所谓的‘共生圣物’。”
林夏的识海突然被强行灌入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带着强烈的情感冲击,让她的大脑一阵剧痛。记忆里,谢无妄的祖父倒在万魂塔的废墟里,胸口插着半枚共生契,契面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沈砚跪在他身边,身上的白袍已被血浸透,变成了红色。他手里捧着从他骨头上刮下的粉末,粉末在灰雾中凝成第一枚本源碎片,碎片的光纹里还残留着老仙尊的灵力波动。老仙尊的嘴唇动着,气息微弱,最后吐出的 “共生” 二字被沈砚的哭声淹没,哭声震碎了周围的混沌珠,碎片像子弹一样扎进沈砚的心脏,形成永不愈合的伤口,伤口处的皮肤至今还在渗血。
“他在绝望中创造了灰雾。” 阿萤的光珠突然炸裂,碎片在空气中组成沈砚的精神图谱,图谱的底色是纯黑色,象征着无边的绝望,只有几个微弱的光点在闪烁,像黑夜里的星星。“那些光点是他残留的希望,对应着九个未被污染的世界,每个光点的亮度代表着那个世界的生存概率。” 药篓里的铁甲碎片突然全部飞向沈砚,碎片在他周围组成一个保护罩,挡住了自己失控喷出的灰雾,保护罩的光纹与异能小队的徽章相同,“他不想毁灭,只是找不到别的办法,灰雾最初的设计目的是净化被污染的灵力,只是后来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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