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金属台面上凝结着层淡绿色的黏液,在应急灯幽蓝的光晕下泛着诡异的磷光,像融化的翡翠般微微颤动,表面不时鼓起细小的气泡,破裂时发出令人牙酸的 “啵啵” 声。林夏捏着镊子的手指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她小心翼翼地挑起片卷曲的日记残页,镊子尖端因过度用力而轻微震颤。纸张边缘被病毒侵蚀得如同蛛网,布满了针尖大小的孔洞,阳光透过孔洞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光斑却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随着她的动作在金属表面游移。
残页上的字迹深浅不一,有的地方被泪水晕成模糊的墨团,干涸的泪痕在纸面隆起,仿佛记录着书写者濒临崩溃的瞬间;有的则被笔尖狠狠戳出破洞,露出底下金属台面的冷光,那些凹陷的痕迹里还残留着暗红的干涸血渍。沈砚那熟悉的钢笔字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扭曲变形,每个笔画都像淬了毒的刀刃,透着难以言说的狰狞。“第 37 号实验体... 它挣脱了...” 某个段落末尾的字迹突然变得凌乱,最后那个 “了” 字的竖钩拖出长长的墨痕,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是沈砚的笔迹没错。” 陈博士推了推下滑的老花镜,指腹在纸面轻轻摩挲,仿佛在触碰易碎的记忆。她的指尖因常年握手术刀而布满细小的茧子,划过纸面时发出沙沙的轻响。“你看这个‘砚’字,最后一笔总喜欢带个小钩,像只蜷缩的虾米,和老杨的笔记一模一样。” 她突然用镊子拨弄残页角落,那里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双纹花图案,花瓣边缘用银粉勾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个标记是研究院的加密符号,只有核心研究员才有权使用,代表‘最高机密’—— 当年老杨研究双纹花时,笔记里也画过同样的图案。”
林风靠在锈迹斑斑的实验台边,掌心的雷电在指缝间微弱跳动,蓝白色的光流在残页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残页顶端的日期:“共生历 376 年 7 月 15 日。” 声音低沉如铁,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老杨提过那天研究院发生了‘净化事故’,所有实验体都被强制销毁,当时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病毒泄漏…… 原来背后藏着这么多事。” 实验台抽屉里的玻璃试管突然轻响,里面的病毒样本在绿光中微微膨胀,像是在呼应这段尘封的往事。
林夏的指尖刚触到纸面,异能突然像被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眼眶,剧烈的刺痛感几乎让她站立不稳。眼前瞬间炸开成片刺目的血色,猩红如浓稠的血浆,遮蔽了所有视线。残页上的文字开始扭曲、旋转,像是被无形的漩涡拉扯,逐渐脱离纸张,化作沈砚的记忆碎片在空气中漂浮。
画面中,二十岁的沈砚身着染血的白大褂,狼狈地跪在冰冷的实验室中央。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与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的怀中紧紧抱着浑身溃烂的阿瑶,那曾经娇俏可爱的女孩此刻模样可怖至极。她的皮肤像融化的蜡般剥落,一片片带着血肉垂落,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黑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肉下蜿蜒如蛇,不断蠕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阿瑶的指甲深深抠进沈砚的后背,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将沈砚的白大褂也染成了诡异的黑红色。沈砚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痛苦,泪水不断滑落,却无济于事,只能无力地抱着逐渐失去生机的阿瑶,发出压抑的呜咽。
“注射第 734 号血清,快!” 记忆里的玄真穿着无菌服,口罩上方的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金属托盘上的注射器泛着寒光,针尖的倒影在阿瑶苍白的脸上晃动,“她是最后一个双纹花适配体,死了你的研究就全白费了!整个共生计划都会功亏一篑!”
“不要碰她!” 沈砚的嘶吼震碎了记忆碎片,残页上的字迹突然变得狂乱,笔尖划破纸面的裂痕里渗出暗红色的墨迹,像未干的血迹般沿着纹路蔓延。“阿瑶的心率降到 30,瞳孔开始扩散…… 玄真你这个刽子手!” 他的字迹在纸面疯狂游走,“是你把病毒伪装成疫苗注射给她的!你早就知道双纹花适配体会变异,你一直在利用我们!” 最后几个字被笔尖戳穿,破洞边缘还留着钢笔划过的毛边,像是绝望中最后的挣扎。
沈砚不知何时站在实验室门口,作战靴踩碎地上的玻璃碴,发出刺耳的 “咯吱” 声。他的身影被应急灯拉得很长,一半浸在光明里,一半陷在阴影中。“别看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寒冬里的铁块,步枪的枪口垂在身侧,枪管上的反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这些都是过去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抗体配方,守住实验室。”
“过去的事?” 林夏猛地举起残页,纸张因她的颤抖而哗哗作响,“你日记里写‘团队成员全部感染,是我亲手注射的安乐死’,这也是能随便翻篇的过去?”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真相?你黑化不是因为阿瑶变异,而是因为…… 因为你觉得自己沾满了鲜血,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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