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像被无形电流击中般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冰凉的金属相框边缘深深嵌进掌心,烙下细密的齿状压痕。手机屏幕冷光在她瞳孔里剧烈晃动,碎裂成无数个扭曲的沈砚 —— 实验室里白大褂下摆翻飞、俯身调试试剂的专注背影,急救室中咳着血沫却仍死死攥着试管的苍白面容,此刻都与照片里那个嘴角噙着诡异笑意、身后印着暗渊标志的男人重叠又撕裂。她踉跄着扶住斑驳的桌沿,木质纹理硌得掌心生疼,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那是过度呼吸引发的窒息前兆。"不,一定有误会。" 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符咒,却在空荡荡的胸腔里撞出令人心悸的回响。
她机械地翻找手机相册,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照片上还留着两人讨论时的批注,并肩作战时被硝烟模糊的合影里,沈砚的手虚虚搭在她肩头。每张照片都在无声控诉着眼前的荒谬,像无数根细针深深扎进心脏。"他要是暗渊的人,为什么要研制解药?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林夏突然扯下颈间的银链,链坠是沈砚用实验室废弃铂金坩埚边角料打的四叶草,原本温润的金属此刻在灯光下泛着刺目的冷光,边缘锋利如刀,将锁骨处的皮肤划出一道血痕。那枚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四叶草,此刻却像悬在她心上的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剜着血肉模糊的伤口。
苏晴沉默地翻到文档最后一页,那里附着一份《暗渊合作协议》,甲方是沈砚,乙方是暗渊高层。协议内容显示,沈砚以技术入股暗渊,负责病毒研发与变异体控制技术,暗渊则为他提供资金与实验资源,双方约定在末世爆发后,共同建立由 “新人类” 统治的世界。协议末尾,沈砚的签名与日期清晰可见,正是末世爆发前一年。
“还有这个。” 林风调出另一份文件,是沈砚与暗渊首领的通讯记录,“他在末世爆发后,曾向暗渊提出终止合作,理由是‘病毒失控,超出预期’,但暗渊拒绝了,还威胁要销毁他的研究成果。后来玄真介入,才将他纳入麾下,伪装成被胁迫的研究员。”
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所有人淹没。阿瑶瘫坐在地上,平板从手中滑落,屏幕摔在地上裂开细纹,如同她此刻的心。“所以,他接近我、保护我,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想起沈砚为她制作的木棉花发簪、为她投射的星空,那些曾经让她温暖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刺向心脏的利刃,“连意识数据化,是不是也是为了继续控制病毒,实现他未完成的计划?”
林夏颤抖着捡起平板,冰凉的金属外壳在掌心沁出寒意。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沈砚遒劲的签名,那行墨色早已干涸,却在泪光中晕染开来,模糊成一片深浅不一的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爆炸前的瞬间,沈砚将装有解药样本的冷藏箱狠狠塞进她怀里,自己却转身扑向张牙舞爪的变异体。那些尖锐的利爪穿透他后背时,溅起的血花在实验室惨白的灯光下绽开,像极了他办公桌上那盆永远养不活的红掌。
“不,他最后是真心想弥补的。” 林夏喉咙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她闭上眼,眼前又浮现出沈砚倒下前的眼神 —— 那本该充满阴鸷的狭长眼眸,此刻竟盛满从未有过的温柔与释然,仿佛卸下了背负半生的枷锁。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血迹未干的笑,伸手想触碰她,却在半空无力坠落。
“他要是想继续作恶,根本没必要研制解药,更没必要牺牲自己。” 林夏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避难所里回响,惊起墙角几只蛰伏的蟑螂。她想起合作初期沈砚总是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如刀,可随着一次次并肩作战,他开始在深夜偷偷为她盖上滑落的毯子,会在她调试仪器时默默递上温热的咖啡。或许,是某个深夜共同目睹小女孩因病毒痛苦离世的场景,让那个曾经偏执疯狂的科学家,终于在灵魂深处燃起了赎罪的火苗。
就在这时,雪影突然冲向机柜后方,短刀般的獠牙咬住一个黑影 ——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变异蟑螂,甲壳上还沾着暗渊成员的血肉。赵猛立刻举枪射击,电磁子弹穿透蟑螂的甲壳,绿色的体液喷溅而出。“先处理掉威胁,再讨论这些!” 他喊道,斧头劈向另一只从通风管道钻出的变异体。
战斗结束后,机房里一片狼藉。林风重新调试服务器,试图打开意识储存空间,却发现需要沈砚的虹膜验证。“我们没有他的虹膜数据,无法激活。” 他的声音带着沮丧,“除非…… 找到他的遗体,提取虹膜信息。”
阿瑶突然站起身,眼神里带着决绝:“我知道他的遗体在哪里。” 她的声音沙哑,“他牺牲后,我把他的遗体安葬在了新家园的樱花树下,我以为…… 我以为那是英雄的归宿。”
众人沉默地看着她,没有人说话。最终,林夏做出决定:“我们先返回新家园,确认遗体情况。如果沈砚真的是病毒研发者,我们需要弄清楚他的真实目的;但如果他真的想赎罪,我们也该完成他的心愿,让他的意识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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