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份下旬,英格兰北伦敦的空气湿冷刺骨,阿森纳俱乐部的科尔尼训练基地。
温格的办公室里,一份来自德国的传真静静躺在办公桌上。
传真上用词严谨,简短利落,着是霍芬海姆俱乐部代表严渊个人传递过来的消息。
传真的大意很简单,说了严渊在夏窗的首选加盟俱乐部会是阿森纳,传达了严渊的意思。
看完传真之后,温格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玻璃上映出他霜雪满布的白发和难掩疲惫的面容。
他想起几天前,自己刚刚亲自敲定了这个冬天最后两笔重要引援,奥巴梅扬与姆希塔良,俱乐部账户上最后腾挪出的资金已然空竭。
可那个名字跃然于脑海中:严渊。
他之前就已经关注这个孩子了,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
温格的眼前闪过比赛视频中那个盘带轻盈,视野开阔,积极比赛的身影,还有严渊在奔跑,射门,传球…
温格在视频里看到严渊时,总觉得这个少年眼里有和别人不太一样的东西。
他认得这是什么,这是年轻法布雷加斯的早熟和担当,是初登英超时亨利对冠军的纯粹渴望,
这是一种名为“好胜心”的东西。
……
次日清晨,温格主动发起了一次高层会议。
会议室内坐着的人不多,但个个分量十足:老克伦克最信任的儿子,乔什.克伦克、以及俱乐部的几位核心董事、管理转会预算的关键人物们都在场。
温格今天端坐主位,身上是一丝不苟的灰色西装。
“好了,先生们,我先给大家汇报一下关于奥巴梅扬和姆希塔良…”
教授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波澜,字字清晰地汇报奥巴梅扬和姆希塔良加盟的最后细节。
当所有事务尘埃落定,他停顿片刻,会议室里只有纸张被翻动时发出的哗啦轻响。
空气有瞬间凝固。
温格抬起眼,目光如安静的水流,缓缓掠过圆桌边每一张略显松弛的脸。
“先生们,来自德国的消息你们都收到了,严渊,”他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
“这个在德国震惊了整个欧洲的少年,他在不久前明确表达了他想加入阿森纳的意愿。”
温格平静的说完了话,等着所有人的反应。
克伦克第一个挪动了下身体,他肥胖的后背陷在宽大的真皮椅背里,十指交叉搁在隆起的肚腩上。
他微微后仰,脸上挂着一种惯常的、深思熟虑般的表情。
温格的眼神和他对上时,克伦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
他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这位服务阿森纳二十余年的老帅的白发上。
“温格,我们当然知道,这个少年……他的天赋确实迷人,”克伦克的声音里混杂着一种职业化的沉稳,语速不快,
“但冬窗确实已经封上了资金的口子。至于夏窗,现在还很远,市场风云变幻,谁都说不准这个孩子究竟是值一个亿,甚至更高的价格,到时候还是不是个合理的估值?
我们还需要……时间,综合的评估,包括风险承受模型、未来价值曲线等等……
你明白的,俱乐部运营的全局观是第一位的。”
克伦克说完最后一句,目光移向桌面的文件,不敢再看温格的表情了。
温格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视线钉在克伦克宽大的脸上,那张脸堆起的,几乎是“善意”的为难。
温格明白他的意思,太明白了。
他懂这句“全局观”背后沉甸甸的潜台词:是克伦克家族这十几年来从未改变的核心原则,自负盈亏。
阿森纳高层就像精打细算的账房,把他的冠军梦想变成资产负债表上的损益数。
最终,将“温差签”的绰号烙在俱乐部主帅温格的额头上。
一瞬间,无数个相似又冰冷的会议画面在温格眼前闪过。
几乎是每一次会议,克伦克都会以这样的说法来搪塞温格。
这一次,温格不再像以前一样了。
“克伦克,他值得。”温格的声音终于响起,很嘶哑。
桌边另外几个人交换着眼神,眼神里面有平静,也有不易察觉的无奈,更有一种面对“明知不可为之事”的淡漠。
克伦克的回应带着圆滑的微笑:
“教授,这个孩子的才能我们欣赏,但眼前……我们确实需要优先考虑新引进的奥巴梅扬的整合问题,那才是燃眉之急。”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软,带了点安抚的意味,“市场瞬息万变,我们需要多方位的判断,不过请你放心,只要符合俱乐部长远、健康的财政策略,没有比支持阿森纳复兴更符合我们家族愿望的事情了……”
“财政策略?”温格低沉地问出这四个字,声音不高,却骤然截断了克伦克的话语。
克伦克怔住,脸上的微笑僵在那里。
温格缓缓地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
他扫视整个会议室,目光不再是往常那种温和的疲惫,他现在的目光里,带着一种忍耐多年的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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