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三十七年,仲秋。
洪荒的风与凡界不同,吹过昆仑虚时携着鸿蒙宗护山大阵散逸的清灵道气,掠过黄河流域的荒原时,又裹着草木枯荣的尘意,一路向东,终在商族部落的外围停下。两道身影踏风而来,衣袂上绣着淡金色的星辰纹路,行走间无半分烟火气,落地时脚边的枯草竟未被踩折分毫——正是天庭昊天大帝亲点的使者,左使星垣,右使云岚。
星垣抬手理了理袖口,目光扫过商族部落外围的木栅栏。那栅栏并非寻常凡木所制,每一根木柱上都刻着粗浅却规整的符文,虽无仙家阵法的精妙,却借着天地间微薄的灵气,将部落护得严严实实,栅栏内传来的不是夏都朝歌那般奢靡的丝竹声,而是农夫打谷的号子、铁匠锻铁的叮当声,还有孩童追逐的笑声,一派鲜活的民生气象。
“倒与传闻中不同。”云岚轻声开口,声音清冽如泉,“夏桀治下的部族,要么被赋税压得喘不过气,要么沉迷祭祀求神,哪有这般生机?”
星垣颔首,指尖凝出一缕微弱的仙力,探向那木柱上的符文。仙力触碰到符文的瞬间,竟未被排斥,反而引得符文微微发亮,散出一丝暖意——那是护民的气息,而非求神庇佑的功利之气。“此符文应是凡夫所刻,却藏着‘守民’之心,看来这商汤,倒真有几分不一样。”
二人对视一眼,收了仙力,换了一身寻常商旅的服饰,缓步走向商族部落的正门。守在门口的卫兵见二人陌生,上前一步拦住,语气却不凶悍,只是拱手问道:“二位先生从何处而来?欲往我商族部落何事?”
星垣拱手还礼,语气平和:“我二人自西方而来,做些布匹、铁器的生意,听闻商族民风淳朴,且治下安稳,特来此处看看,若有机缘,便与贵族做些交易。”
卫兵闻言,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扫,见他们衣着整洁,举止有礼,不似奸细,便侧身让开道路,又叮嘱道:“二位先生且随我来,先去见管客的大人登记,待登记妥当,便可在部落内行走,但不可随意靠近粮仓与锻铁坊,还望谅解。”
“理应如此。”云岚笑着应下,跟着卫兵往里走。部落内的道路虽由黄土铺就,却打扫得干干净净,道路两旁种着一排排的粟米,谷穗饱满,沉甸甸地垂着,田间还有农夫在巡查,见了卫兵与二人,只是笑着点头致意,并无半分怯意。路边的房屋多是土坯所建,却整齐有序,每户人家的门口都堆着晒干的柴草,窗台上摆着几株不知名的野草,透着几分烟火气。
“二位先生看,这便是我商族的粟田,今年的收成比去年还好些,汤大人说,等谷子收了,便给族里的人多留些口粮,剩下的再拿去换些农具。”卫兵边走边说,语气中满是自豪,“不像夏朝的官员,每年收赋税时,连种子都要抢走大半,好多部族的人都活不下去,纷纷来投奔我们商族呢。”
星垣听着,心中暗暗记下。他此次奉昊天之命而来,核心便是查探商汤是否为“封神劫应命者”——鸿钧大帝早已示下,封神劫将起,需寻一位能承托人族气运、推动夏商更迭的凡主,此人便是“劫中应命者”,若能寻到,天庭便可提前与之结交,待劫起时,也能多一分掌控力。而判断应命者的关键,便是“民心”与“仁心”,此刻看来,商汤在“民心”一事上,已远超夏桀。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管客的院落。管客的大人姓伊,是个四十余岁的男子,穿着粗布长袍,脸上带着几分书卷气,见了星垣与云岚,起身相迎:“二位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知二位从何处贩运布匹、铁器?可有样品一看?”
星垣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细布与一把小巧的铁刀,递了过去:“伊大人请看,这布是西方部族所织,比寻常布匹细密,耐穿耐用;这铁刀用的是上好的铁矿,锋利无比,可用于农耕,也可用于防身。”
伊大人接过细布与铁刀,仔细看了看,又用铁刀在一旁的木桌上轻轻划了一下,木桌立刻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眼中顿时露出喜色:“好东西!我商族正缺这样的好布与好刀,若是二位能多带些来,我们愿以粟米、兽皮相换,价格定然不会亏待二位。”
“伊大人爽快。”云岚笑着说道,“只是我二人此次前来,除了做些生意,还有一事相询。听闻商族汤大人仁政爱民,治下部族日渐兴旺,不知我二人可有机会,拜见汤大人一面?也好向汤大人请教,日后若常来商族做生意,该守些什么规矩。”
伊大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如今商族虽渐强,却仍需提防夏朝的眼线,陌生人想见汤大人,需得谨慎。但他看星垣与云岚举止端庄,语气诚恳,不似有恶意,便说道:“二位先生想见汤大人,也并非不可,只是汤大人近日忙于巡查粟田与锻铁坊,怕是无暇见客。二位先生不如先在部落内住下,待我向汤大人禀报一声,若汤大人有空,自会召见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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