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激动,但心里都泛起一阵疑惑。
有人暗自嘀咕:这位神仙爷爷不在天上享清福,跑到这兵荒马乱的人间来折腾啥?
莫非是天庭待着无聊,下来寻乐子?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咸吃萝卜淡操心!
刚想到这儿,那人赶紧缩了缩脖子,生怕被神仙看穿心思,一道天雷劈下来。
钟擎将众人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清楚,要是不把来历编圆了,往后少不了麻烦。他轻咳一声,开始娓娓道来:
“本座原在三十三重天清修,俯瞰人间时,见生灵涂炭,恶魔横行,残害我汉家儿女,心中实在不忍。
故而甘愿舍弃仙籍,下界来铲除邪魔,度化众生。”
钟老板那故作高深的模样还挺唬人,看来小时候没少被西游记给嚯嚯:
“此番下界,代价不小。仙级被削,再不能受人间香火跪拜。但若能救万民于水火,这些虚名又算得了什么?”
这番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疑虑的众人顿时肃然起敬。
齐二川这回像是突然开了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喊道:
“神仙爷爷!您为了俺们这些苦命人,连神仙都不当了!这份恩情比山还重!
从今往后,我齐二川这条贱命就是您的!”
他这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跪倒,七嘴八舌地表忠心。
这次钟擎没有立刻让他们起身,而是正色道:
“既然大家愿意跟着我,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往后别再叫我神仙爷爷,我如今与凡人无异。
我姓钟,单名一个擎字。大家叫我名字,或者喊一声'钟大当家的'便好。”
众人听得一愣,心里却活泛开了:姓钟?莫不是跟八仙里的钟离权沾亲带故?还是钟馗天师的族人?
有个脑洞大的甚至暗搓搓地想:该不会是钟无艳娘娘的先人吧?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众人心里打转,但看向钟擎的目光却更加敬畏了,这位可是连神仙都不惜辞了来救苦救难的真豪杰啊!
钟擎看着眼前这群刚刚宣誓效忠的汉子,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他打算等今晚安顿下来后,再给他们下一剂猛药,到时候不愁这些苦哈哈不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干。
于是他示意众人起身,吩咐大家立即帮助蒙古部落收拾残局,同时强调必须趁着林丹汗还没反应过来,尽快转移。
当钟擎带着众人走下草坡,踏入部落营地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惨状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营地中央,部落台吉和他妻子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台吉的右手还紧紧握着弯刀,显然是在抵抗时被杀害的。
他们一对儿三四岁的儿女正趴在父母身上,哭得声音都已经嘶哑,小小的身子随着抽泣不停颤抖。
三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营地里。
一个老妇人蜷缩在倒塌的帐篷旁,胸口插着一支箭;几个年轻牧民倒在牲畜栏边,看样子是在保护羊群时被砍死的。
伤者们或靠或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有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几顶帐篷被扯得七零八落,锅碗瓢盆、毛皮毯子散落一地。
一个破旧的马头琴被踩成了两截,断弦在风中轻轻颤动。
刘郎中正满头大汗地在伤者间穿梭,他的衣袖已经被血染红,却还在不停地为伤者包扎。
返回的牧民们默默地忙碌着:有人小心地搀扶伤者到阴凉处,有人抬着尸体往营地外走,有人收拾着散落的生活用品。
更多的人在驱赶受惊的牲畜,拆卸还能使用的帐篷,准备随大部队撤离。
每个牧民脸上都写满了悲痛与绝望。
一个中年妇女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件被撕破的袍子,无声地流泪;几个年轻人咬牙切齿地收拾着武器,眼神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最令人不忍的是营地边缘的木桩上,绑着几个在赵震天炮击下侥幸存活的多罗特兵。
部落的青壮正用马鞭狠狠地抽打他们,每一下都带着全族的愤怒。
这些俘虏浑身是血,发出的哀嚎已经不似人声。对他们来说,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金色的晨光洒在这片惨烈的营地上,将斑驳的血迹照得格外刺眼。
钟擎对马黑虎摆了摆手:"带弟兄们去搭把手。"
马黑虎立即招呼那二百来号人分散开来。
有人帮着抬运伤员,有人协助拆卸帐篷,还有人开始收拢散乱的牲畜。
牧民们看到这群汉人出手相助,纷纷用生硬的汉话道谢,有的按蒙古礼节抚胸行礼。
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蒙古人突然瘫坐在地,仰天哭嚎起来,一边嚎还一边指着天吼着什么。
一直跟在钟擎身边的王孤狼低声解释:
"他在骂长生天不长眼。说蒙古人自己人杀自己人,反倒是汉人来救他们。
他发誓要与林丹汗势不两立,定要报仇。"
王孤狼又补充道:"看这情形,部落里的头人们应该都遇害了。这老人怕是现在最年长的,说话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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