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十月初二清晨,阳和卫的火光尚未完全熄灭,滚滚浓烟仍在天际弥漫。王巢率领登莱援军主力,已牵着缴获的千匹战马抵达黑风口——这里是阳和卫通往后金围攻大同主力营地的必经之路,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宽不足二十丈的狭长山谷,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大人,黑风口地形已探查清楚!”斥候队长单膝跪地,双手捧着绘制好的简易地形图,指尖在图上划出一道弧线,“山谷长约三里,西侧山崖坡度较缓,可藏火枪兵;东侧山崖虽陡,但半山腰有片凹地,能隐蔽火炮;谷口处有片矮松林,正好能挡住敌军视线,待他们全部进入山谷,封死谷口便能瓮中捉鳖。”
王巢接过地形图,蹲在地上仔细查看。晨光透过松枝洒在图上,勾勒出山谷的每一处转折——他早已料到,阳和卫粮囤被烧的消息一旦传到后金主力营地,对方必定会派大军回援,一来是想夺回粮草,二来是想剿灭偷袭的明军。而黑风口,便是他们回援路上无法绕开的“鬼门关”。
“传我命令!”王巢站起身,将地形图递给身旁的亲兵,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锐,率四千火枪兵即刻登上西侧山崖,每五十人一队,隐蔽在灌木丛中,燧发枪提前装填好火药与铅弹,火帽套在引火孔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开枪!”
“属下遵命!”周锐抱拳领命,转身抽出短刀,对着身后的火枪兵高声喊道:“弟兄们,跟我上西侧山崖!记住,脚下轻些,别碰断树枝,咱们要让鞑子到了跟前都不知道这里藏着人!”
四千火枪兵立刻分成八十队,沿着西侧山崖的缓坡向上攀爬。他们穿着深灰色的号服,与山崖上的岩石、灌木丛融为一体,手中的燧发枪被布套裹住,只露出枪口,避免金属反光暴露位置。有几名士兵脚下打滑,险些摔倒,身旁的同伴立刻伸手扶住,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经历了阳和卫的夜袭,他们早已养成了悄无声息行动的习惯。
王巢目送火枪兵登上山崖,又转向负责炮兵的赵老栓:“赵老栓,率工匠队将二十门火炮推至东侧山崖的凹地,炮口对准谷口方向。炮身用树枝和干草伪装,炮手可躲在凹地后方,待敌军前锋进入山谷一半,再听令开炮,务必第一时间封死谷口!”
“大人放心!”赵老栓黝黑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他拍了拍身旁一门火炮的炮身,声音洪亮:“咱们这些炮,在阳和卫没打够,今日定要让鞑子尝尝厉害!工匠队的弟兄们,加把劲,把炮推到凹地去,注意别磕着炮膛!”
二十门火炮被工匠们用圆木垫在轮下,缓缓推向东侧山崖的凹地。炮身很快被树枝和干草覆盖,从山谷下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杂乱的灌木丛,根本看不出这里藏着能瞬间摧毁敌军的火炮。炮手们则蹲在凹地后方,擦拭着炮镜,检查着火药桶——他们知道,待会儿的炮击,将是决定这场伏击战成败的关键。
“李虎,你率一千骑兵隐蔽在谷口外的矮松林里。”王巢最后看向李虎,目光中带着几分郑重,“待后金先头部队进入山谷后,你率领骑兵绕到谷口另一侧,与东侧山崖的火炮形成夹击之势,防止敌军掉头逃跑。记住,只堵不攻,等山谷内枪声响起,再配合火炮封锁谷口!”
李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末将明白!定不让一个鞑子从谷口跑出去!”他起身跃上马背,对着身后的骑兵喊道:“弟兄们,把马蹄的麻布再裹紧些,咱们去矮松林里等着,待会儿让鞑子知道,什么叫插翅难飞!”
一千名骑兵牵着战马,悄无声息地走进谷口外的矮松林。战马的马蹄被厚厚的麻布裹了三层,踩在松针铺就的地面上,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很快便消失在松林深处。李虎靠在一棵松树上,目光紧盯着山谷入口的方向,手中的马刀被他握得发白——他在等着后金大军的到来,等着为那些死在鞑子刀下的同胞报仇。
王巢则带着五百精锐火枪兵,登上了山谷中间的一处小土坡。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晰看到山谷内的一举一动,也能及时向各支部队传递命令。他抬手看了一眼怀中的沙漏,此时距离他们抵达黑风口已过去一个时辰,阳和卫粮囤被烧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后金主力营地了。
“大人,您要不要先歇会儿?”一名亲兵递过来一块干粮,声音压低,“您从昨夜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再撑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王巢摆了摆手,目光依旧盯着山谷入口:“不必了,眼下正是关键时候,我不能歇。你去通知各部队,再检查一遍装备,确保没有任何疏漏——鞑子的主力部队,随时可能到来。”
亲兵领命而去,王巢则从怀中取出望远镜,朝着后金主力营地的方向望去。望远镜的镜片中,只能看到远处的地平线,没有任何军队移动的迹象,但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后金五万大军没了粮草,就像没了牙齿的老虎,可即便如此,他们回援时的气势也绝不会弱,这场伏击战,注定不会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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