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呢?”王巢转头问身边的亲兵。
“张队正带着斥候出去侦查了,按约定傍晚回来。”亲兵回道。
王巢点头,又下令让工兵继续加固工事:“把战壕再挖深半尺,土垒上加筑鹿砦,防止鞑子夜间偷袭;另外,让火枪兵分三班轮岗,夜里也要保持警惕,不许有半点松懈。”
夕阳西下时,张锐终于带着两名斥候回来了。他身上沾着不少泥土,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划伤,显然是侦查时遇到了危险。“将军!有重要情报!”他刚走到王巢面前,就急切地开口,“末将跟着鞑子的一名信使,摸到了他们的后营,听到阿济格正在派人往沈阳求援!”
“求援?”王巢心里一紧,连忙追问,“具体怎么说?阿济格要多少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那信使是偷偷溜出营的,末将截住他时,他已经跑了一半路。”张锐喘了口气,语速极快,“末将从他身上搜出了信,上面说阿济格的粮草只够支撑十日,让沈阳速派三万骑兵来援,还说要带足够的粮草,等援军到了就跟咱们决战!信上没说援军什么时候到,但按路程算,最快也要七八天,最慢可能要十几天!”
王巢接过张锐递来的信,上面是满汉双语写的,字迹潦草,却能看出阿济格的焦躁——信里反复强调“明军火力凶猛,粮道已断”,还请求沈阳“务必速援,迟则恐生变故”。
“十日粮草,七八天援军……”王巢捏紧信纸,眼神变得凝重,“也就是说,咱们最多只有七天时间,必须在后金援军到来前,击溃阿济格!否则等他们援军一到,三万骑兵加上五万守军,咱们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
“将军,那咱们要不要主动出击?”赵刚在一旁开口,“咱们有火枪兵和火炮,鞑子粮草不足,士气低落,主动进攻说不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王巢摇头,目光再次投向对岸的后金营地:“不行。对岸地势平坦,是鞑子骑兵的天下,咱们主动渡河,等于把自己暴露在他们的冲锋路线上,太冒险。”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形图上划过落马河上游,“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做好决战准备,等着阿济格来攻——他粮草不够,必然会主动渡河,到时候咱们的战壕、土垒、火炮就能派上用场,再用骑兵包抄,定能击溃他们!”
他转身对身边的将领们下令:“赵刚,你负责整顿骑兵,挑选五千精锐,在营后隐蔽,等鞑子渡河时,从两侧包抄,切断他们的退路;李铁,你带锐锋队,潜伏在河岸东侧的灌木丛里,专门狙杀鞑子的将领和鼓手,打乱他们的部署;炮兵队,从今夜开始,每隔一个时辰,就往鞑子的粮草营放一炮,不用瞄准,主要是扰乱他们的军心,消耗他们的粮草;火枪兵,继续加强布防,三段射的节奏不能乱,务必在鞑子渡河时,给他们最沉重的打击!”
“得令!”将领们齐声应下,转身各自去执行命令。
夜幕降临,落马河两岸的营地都亮起了篝火。西侧的明军营地,士兵们借着篝火的光,继续加固工事,火炮偶尔发出一声轰鸣,炮弹落在对岸的空地上,炸起一团火光,引得后金营地一阵骚动;东侧的后金营地,却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巡逻兵的马蹄声偶尔传来,连之前的喧哗声都消失了,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王巢站在土垒上,望着对岸的篝火,手里握着那封求援信。寒风卷着雪沫吹在脸上,却没让他有丝毫寒意——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将是决定京郊命运的关键。只要能守住河岸,等阿济格粮草耗尽、主动来攻,再抓住机会击溃他,就能彻底解京师之围,把后金赶出大明的土地。
“将军,天凉了,您回帐歇会儿吧?”亲兵递来一件披风,小声劝道。
王巢摇头,接过披风裹在身上,目光依旧坚定:“我再等等,看看鞑子夜里有没有动静。”
土垒下,火枪兵们正围着篝火取暖,有的在擦拭燧发枪,有的在检查弹药,还有的在低声交谈,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决战前的坚定。远处的京师城墙,在夜色中隐约可见,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对岸的后金中军帐里,阿济格正对着手下的将领们大发雷霆。桌上的马奶酒壶被摔得粉碎,信纸散落在地上——那是沈阳回信的草稿,上面写着“援军需十日后方能出发”。“十日!”阿济格怒吼着,一脚踹在桌案上,“等他们来,咱们的粮草早就没了!”
副将小心翼翼地开口:“贝勒爷,要不……咱们今夜就渡河偷袭?明军刚到,说不定还没站稳脚跟!”
阿济格沉默了片刻,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却最终摇了摇头:“不行。明军有火炮和火枪,夜里偷袭太冒险,万一被他们发现,咱们损失就大了。再等等,明天天亮,咱们再派一队骑兵去试探,看看他们的防线到底有多牢固!”
夜色渐深,落马河面上的薄冰越来越厚,寒风依旧呼啸,却吹不散两岸营地里越来越浓的紧张气氛。一场决定京郊命运的大战,已在这沉默的对峙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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