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墨老出手,他拿了个自己偷偷做的甑,架在鬲上,添柴加水。不一会儿,蒸汽从底孔“呼呼”往上冒,把甑盖顶得“当当”响。墨老打开盖,一股米香飘出来,粟米蒸得颗粒分明,饱满透亮。
那官尝了一口,连连点头:“好!好!这下部落再也不用吃糊糊了!”
石陀、木禾、陶伯看着墨老的甑,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残次品”,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石陀抹了把脸:“班主,还是您厉害!”木禾挠挠头:“我下次一定把火烧够……”陶伯捧着他的破竹箅子:“我再编个更好的箅子!”
墨老看着这群鼻青脸肿还乐呵呵的憨货,也笑了:“做工嘛,哪有一次就成的?错了就改,改了再试,总有成的那天。”
颛顼帝的评价:这群憨货,有点东西
颛顼帝听说宫束班造出了能蒸米的甑,特意再次巡狩濮水。这次他没去工坊,直接去了部落的聚餐地——那里正架着十几个宫束班新造的甑,蒸汽腾腾,米香飘了半条河。
石陀负责掌勺,他举着个大木勺,给帝爷盛了一碗蒸粟米,手还在抖:“帝……帝爷,您尝尝……”结果勺太大,米洒了帝爷一衣襟。石陀脸都白了,“扑通”跪下:“小的该死!”
颛顼帝却不恼,拿起碗,用手指捏了一粒米放进嘴里,慢慢嚼着:“香!比糊糊好吃多了。”他看了看石陀,又看了看旁边紧张得直搓手的木禾和捧着竹箅子傻笑的陶伯,突然笑了:“墨老,你这班弟子,看着是有点憨,可做出来的东西,不含糊。”
墨老躬身:“他们是憨,认死理,做不好就不吃饭,不睡觉,非得做到满意为止。”
“这憨劲,好啊。”颛顼帝指着那些甑,“你看这甑,不花哨,却实用。底孔大小合适,甑身稳当,一看就是下了笨功夫的。这世上的事,最怕的就是认真,最缺的就是这股憨劲。”
他又走到一个甑前,摸了摸底孔:“听说你们为了这几个孔,试了好几次?”石陀赶紧回话:“是!小的一开始凿太大,漏米;后来凿太小,不透气……试了五回才成。”帝爷笑了:“五回?不多。当年我爷爷黄帝造指南车,试了几十回呢。”
临走前,颛顼帝赐了宫束班一块玄石,上面刻着“朴工”二字。石陀自告奋勇要把玄石嵌在工坊门口,结果凿墙时用力太猛,把墙凿塌了个角,玄石“哐当”掉地上,磕掉了个角。他吓得差点晕过去,墨老却捡起玄石,说:“没事,磕了角才像咱宫束班的东西——不完美,但实在。”
后来,宫束班造的甑传遍了各个部落。人们都说:“濮水来的憨货们造的甑,蒸米香,还不漏,真是好东西。”憨货这个词,慢慢从笑话变成了褒奖——那是说他们认死理、肯下笨功夫、做事实在。
而宫束班的憨货们,还在继续他们的“爆笑做工史”。石陀后来造出了带把手的甑,却把把手安反了,成了“反手握甑”;木禾试着在甑上画花纹,结果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狗,被部落的孩子当成了新玩具;陶伯编的竹箅子越来越精细,有一次编得太密,蒸汽出不来,把米闷成了黄黑色,他自己啃了三天黑米饭,说要“记住这个教训”。
但正是这些带着笑料的尝试,让甑的工艺越来越成熟。他们学会了根据鬲的大小调整甑的高度,学会了根据米的多少控制底孔数量,甚至学会了在甑盖上开个小口,让蒸汽有处可去,不把盖子顶飞。
墨老常说:“咱宫束班的人,脑子转得慢,但手脚勤;嘴笨,说不出花哨话,但手里的活不含糊。”颛顼帝说得对,这憨劲,其实是匠心——对器物的较真,对错误的坦然,对改进的执着。
许多年后,当宫束班的工匠们在商周的青铜作坊里铸造礼器,在唐宋的窑厂里烧制瓷器时,偶尔还会想起颛顼年间造甑的日子。想起石陀的“漏勺甑”,木禾的“软塌甑”,陶伯的“破箅子”,想起颛顼帝衣襟上的米,想起工坊塌掉的墙角……那些爆笑的瞬间,早已成了宫束班血脉里的东西:不怕笨,就怕不认真;不怕错,就怕不改正。
这群憨货,就这样在笑声里,把工艺一点点往前推,推过了颛顼,,推向了更长远的岁月。而那口飘着米香的甑,连同那些爆笑名场面,早已刻进了宫束班的宗门记忆里,成了比玄石更珍贵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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