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流淌的沙土,石陀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墨老面前:“班主,我错了!我不该瞎刻……”墨老没打他,也没骂他,只是指着那塌了的瓮底,对众人说:“瞧见没?这就是‘自作聪明’的下场。做瓮要实心,做人也得实心。”可转过头,他瞅着那洞旁边歪歪扭扭的“石陀制”三个字,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这小子,憨得还挺执着。
烧窑闹剧:从“火攻”到“水救”的荒诞夜
瓮坯重做了三次,总算有了个像样的模样。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烧窑——这窑火得烧足七日七夜,温度高了会裂,低了会软,全凭火伢子的经验把控。墨老特意在窑边搭了个草棚,让火伢子守着,还叮嘱:“夜里添柴要轻,别让火忽大忽小,跟哄孩子似的,得稳住。”
前六天还算顺利,窑烟从最初的黑,慢慢变成了青,最后透出淡淡的灰白——按规矩,这是火候快到了。可到了第七天夜里,出事了。
那天轮到石陀帮火伢子添柴。这小子白天被木伯夸了句“今天轮盘踩得稳”,得意忘形,夜里添柴时,竟抱着一捆干透的柏树枝就往火膛里塞。柏树枝油性大,一着火“噼啪”乱响,火苗“噌”地窜了半尺高,窑温瞬间飙了上去。火伢子睡得迷迷糊糊,被浓烟呛醒,一看窑口发红,吓得魂都没了:“石陀你个憨货!想把窑烧塌吗?”
石陀也慌了,手忙脚乱地想把柴抽出来,可柴火烧得正旺,一抽就火星四溅。阿竹急中生智:“泼水!用水浇灭!”说着就拎起旁边的水桶,“哗啦”一声往火膛里泼——这下更糟了,冷水遇烈火,“滋啦”一声腾起大片白雾,窑里的温度骤升骤降,只听“咔嚓”“咔嚓”几声脆响,窑里传来陶器开裂的声音。
“完了完了……”火伢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拍大腿,“这窑废了!”石陀也急哭了,拉着阿竹的胳膊喊:“都怪你!谁让你泼水的!”阿竹也委屈:“那咋办?总不能看着它烧塌吧!”
就在这群“憨货”吵得不可开交时,墨老拄着拐杖来了。他没看乱作一团的弟子,先走到窑边,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又摸了摸窑壁的温度,突然说了句:“去,把那口新做的陶瓮装满水,搬到窑顶上去。”
众人都愣了:“班主,这是干啥?窑都快裂了,还浇水?”墨老眼一瞪:“让你搬就搬!”
于是,一群人七手八脚把另一口备用的小陶瓮装满水,踩着梯子搬到窑顶。墨老用石凿在窑顶凿了个小孔,让水顺着小孔慢慢往窑里渗——原来他是想用“温水慢降”的法子,缓解窑内的温差,减少开裂。
可石陀搬水时太急,脚下一滑,整个人撞在窑顶上,“哐当”一声,装满水的小陶瓮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在窑门上,把刚封好的窑门砸开了个大缝。冷水“咕嘟咕嘟”往窑里灌,伴随着“噼啪”的响声,窑里的大瓮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
“我的老天爷!”哑叔捂着心口直喘气,“这下是真没救了……”
石陀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都怪我……我就是个憨货……”阿竹也蹲在旁边哭:“早知道不泼水了……”火伢子则抱着头,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要被首领罚了……”
墨老站在窑前,望着那破了的窑门和满地的水,沉默了半晌。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大发雷霆时,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把所有人都笑懵了。
“哭啥?”墨老指着窑门,“缝是大了点,但水是慢慢渗进去的,说不定歪打正着,窑温降得更匀了呢?再说了,就算真裂了,大不了再做一个——咱宫束班的人,憨是憨了点,可骨头硬,不怕从头再来。”
那晚,没人再添柴,也没人再泼水。一群“憨货”就坐在破了门的窑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这会儿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石陀抹着眼泪笑:“刚才我还以为要被班主打死……”阿竹也破涕为笑:“那小瓮砸得真准,跟扔石头打鸟似的……”火伢子则挠着头笑:“说不定明天开窑,瓮没裂,还带着股柏木香呢!”
笑声在寂静的夜里飘得很远,连天上的星星似乎都被逗得眨了眨眼。
瓮成之日:憨货们的“傻乐”与墨老的“私心”
开窑那天,整个部落的人都来了。首领站在窑前,看着那破了个缝的窑门,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墨老却背着双手,一脸平静。石陀、阿竹他们缩在后面,头埋得快钻进地里。
窑门被撬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先是一股混杂着陶土和柏木的热气扑面而来,接着,一个青灰色的大瓮慢慢露了出来——高六尺,腹围丈二,颈口收得恰到好处,瓮身上没有花哨的纹饰,只在腹部有一圈淡淡的绳纹,是阿竹最后用草绳轻轻勒出来的,朴素得像濮水河畔的石头。
“没裂!”火伢子第一个喊出声,声音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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