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垂的脸从红到白,又从白到青。他正想上前阻止,忽听一阵清亮的乐声响起——是宫小七在吹。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改了孔位,还在陶管上涂了层蜂蜡防漏,此刻吹出来的调子虽不算完美,却也有了几分《六英》的婉转悠扬。
庆都笑着擦了擦放勋的眼泪:“这小徒弟倒是机灵,比他几个师兄强多了。”帝喾也点头:“虽有瑕疵,却有新意。乐垂啊,你这徒弟里,总算有个没白教的。”
乐垂这才松了口气,瞪了一眼还在使劲憋笑的宫老大他们,心里却有点想笑——这群憨货,虽说毛手毛脚,倒也没把天捅破。
从祸事到佳话
傍晚收工时,宫束班的七个徒弟蹲在工坊外的石阶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先说话。乐垂走出来,手里拿着七个黍米饼,往他们面前一放:“今天的饼,小七多拿一个。”
宫小五嘟囔道:“师父,我们是不是给您丢人了?帝喾陛下会不会再也不让咱们来做乐器了?”
乐垂坐在他们身边,拿起那个被宫二郎掉进泥水里的竹管,用刮刀削了削,又钻了个新孔:“丢人事小,学不会事大。你们以为帝喾陛下真的在乎一曲吹苓好不好听?他是想看看,咱们‘音正’宗的人,有没有胆子在错里找对路。”
他指着天边的晚霞:“当年我初学做埙,把陶土烧成了疙瘩,掌门拿着那疙瘩敲了我三戒尺,却说‘能烧裂十次,就离烧成对差不远了’。你们今天把吹苓做成泥鳅管、麻花筒,至少知道了竹管不能泡泥水,陶土不能太稀——这就是长进。”
宫老大啃着饼,含糊不清地说:“那……明天咱们再做个好的,给陛下赔罪?”
乐垂笑了,拿起刮刀在竹管上轻轻一刮,清越的声音像泉水叮咚:“不用赔罪。方才庆都妃让人来说,陛下觉得你们那‘鸡叫吹苓’挺有趣,让下次祭祀时再奏一回,说是能让百官们精神抖擞。”
七个徒弟面面相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工坊外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混着竹管的清响和陶土的腥气,倒成了高辛氏都城里一段乐呵呵的佳话。后来宫束班的徒弟们做的吹苓,再也没出过岔子,只是每次看到竹管,总会想起那个把湘竹掉进泥水里的下午——原来学手艺,就像吹苓的调子,总得跑几回调,才能找到最准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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