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刻石坊里,凿子敲石头的声音混着笑声,飘得老远。月亮从天窗挪到碑顶,把碑上的字照得明明亮亮,像撒了层会发光的石粉。
场景三:碑成之日,甘泉宫前
时间:一月后,清晨
【场景】
甘泉宫前的空地上,新刻好的《上林赋》石碑被红绸盖着,四个壮汉正摩拳擦掌准备揭幕。周围挤满了文武百官和长安的文人,交头接耳的声浪像涨潮的水。
班伯穿着新做的锦袍,三个徒弟也换上了干净衣裳,只是石敢的袖口还沾着没洗干净的石渍,石砚的辫子梳得整整齐齐,石墨的鞋子却沾着泥——今早来的路上摔了一跤,说是为了抢着扶碑。
“陛下驾到——”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响起,人群立马静了,齐刷刷地跪下去。汉武帝穿着龙袍走上前,目光落在石碑上,突然笑着拍了拍班伯的肩膀:“班师傅,朕听说你们刻这碑时,连夜里的月亮都来帮忙照字?”
班伯忙磕头:“陛下谬赞,是司马先生的文章写得好,字里自带光气。”这话逗得汉武帝哈哈大笑,连带着周围的大臣也跟着笑起来。
司马相如站在一旁,手里摇着折扇,对班伯挤了挤眼。石敢看得直咧嘴,被石砚在背后掐了一把才收住。
揭幕的时辰到了,四个壮汉拉住红绸的四角,随着汉武帝一声“揭”,红绸哗啦落下,露出碑上乌黑发亮的字。晨光洒在碑面上,每个字的笔画都像镀了层金边,连石缝里的石粉都闪着光。
“好!”人群里爆发出喝彩声。太史令捧着竹简凑过去,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突然拍手道:“分毫不差!连司马先生后来改的那几个字都刻得一模一样,这功夫神了!”
石墨突然拽了拽班伯的袖子,指着碑顶:“师父,您看那云!”众人抬头,只见一朵祥云正慢悠悠地飘在碑上空,像块被风吹来的锦缎。
“是文气聚来了!”有个白胡子老臣捋着胡须感叹,“当年孔子作《春秋》,天降麒麟;如今司马先生作赋,祥云护碑,我大汉要出更多才子咯!”
汉武帝听得龙颜大悦,指着班伯对众人说:“这宫束班刻碑刻出了精气神,赏黄金百两,绸缎千匹!”
三个徒弟高兴得直蹦,石敢想欢呼,又想起在皇上面前得规矩,憋得脸通红,结果放了个响屁,引得周围一阵哄笑。石砚又气又笑,伸手去拧他的胳膊,却被石墨拉住——石墨正瞅着不远处一个捧着花篮的宫女,那宫女也在看他,手里的花篮晃了晃,掉出朵粉色的花。
班伯被汉武帝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三个徒弟,见他们各有各的乐子,突然觉得这碑上的气脉,不光是文章的气,还有他们这伙匠人的烟火气。他偷偷往石敢背后踹了一脚,却被石敢往前一撞,差点撞到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扶住他,笑着往碑上努嘴:“班师傅你看,这字站得比咱都直,往后千百年,说不定还有人指着碑说,当年刻这碑的匠人,笑起来能震落石粉呢!”
班伯望着碑上密密麻麻的字,听着周围的笑声、赞叹声,还有石敢被石砚拧得嗷嗷叫的声音,突然也咧开嘴笑了。阳光照在他的白胡子上,沾着的石粉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星星。
【落幕】
刻石坊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新碑在甘泉宫前立了起来,碑上的字在岁月里慢慢沉淀,成了长安城里一道不会褪色的风景。而宫束班的笑声,像刻在碑缝里的回声,伴着往来的风,吹了一年又一年。
《宫束班刻赋记》
工艺门 无名
凿声敲碎未央春,石屑轻沾鬓发尘。
老匠眯眸量凤尾,顽徒偷眼觑宫人。
锦帛展处风云动,铁笔行时文理真。
忽有仙裾飘砚畔,满堂笑落玉嶙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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