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甲淬火:宫束班造弩记
第一场 漠南营帐外·晨
【朔风卷着沙砾拍在汉军营帐上,青灰色帐幔被吹得猎猎作响。三十余具尚未组装的弩机零件在木案上排开,铜制的望山、牙、悬刀泛着冷光,铁制弩臂上还留着锻造时的黑痕。】
【宫束班班头老周蹲在案前,双手攥着一块磨石,正反复打磨弩机的钩心。他鬓角沾着沙粒,下巴上的胡茬泛着白,磨石与铜件摩擦的“沙沙”声在风里格外清晰。】
老周(头也不抬,声音哑得像塞了沙):小三子,把昨儿淬好的悬刀递过来——要左数第三把,刃口没崩的那种。
【十七岁的小三子抱着个木匣跑过来,裤脚沾着草屑,怀里的木匣晃得“哐当”响。他蹲下身翻找时,怀里的一个陶哨掉在地上,滚到了营帐门口。】
小三子(手忙脚乱捡陶哨):班头,您别急啊!这悬刀刚淬完火,还透着热呢,您小心烫着手——哎,王二蛋,你别偷摸拿箭镞玩!那三棱镞尖能扎透牛皮!
【王二蛋正捏着枚青铜箭镞对着太阳看,箭镞的三棱刃把阳光聚成一点,落在他手背上。听见小三子喊,他慌忙把箭镞塞回木盒,手背却已红了一小块。】
王二蛋(咧嘴笑,露出两颗虎牙):怕啥?咱造的弩机,配上这镞,连匈奴人的皮甲都能穿个窟窿!昨儿我见卫将军的亲卫试弩,一箭射穿了十层麻布,那劲儿,绝了!
【老周停下磨石,抬头瞪了王二蛋一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伸手拿起小三子递来的悬刀,指尖在刃口上轻轻划了一下,留下一道浅痕。】
老周(语气沉下来):绝啥?悬刀的咬合差半分,钩心就卡不住弩弦;望山的刻度偏一丝,射出的箭能偏出十步——十步,够匈奴人的骑兵冲过来砍了你的脑袋。咱宫束班是干啥的?是给前线弟兄造“保命家伙”的,不是来耍嘴皮子的!
【帐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卫青的副将赵信走了进来。他身披玄甲,甲片碰撞发出“甲叶响”,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军报,眉头拧成了疙瘩。】
赵信(声音急促):老周班头,卫将军有令——三日之内,需造出两百具强弩!漠北的匈奴左贤王部离此不过百里,前锋骑兵已到了狼山,前线的弩机损耗太大,再供不上,弟兄们就得用刀片子硬扛了!
【老周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在木案上,案上的弩机零件“哗啦啦”掉了几个。他弯腰捡起一个铜牙,指尖攥得发白,抬头时眼里透着光。】
老周(声音比风还硬):赵将军放心!宫束班三十四个人,这三天不吃不睡,也给您凑齐两百具弩机!只是……库房里的精铜不够了,昨儿清点,只剩五十斤不到,怕是不够造望山和牙。
【赵信从怀里掏出一块虎符,往案上一放:“拿着这个去中军库房领,卫将军特批的——还有,弟兄们辛苦,中军给你们备了肉干和麦饼,管够!”说完转身就走,帐帘晃动间,能听见他在外头喊:“加紧赶工!前线等米下锅呢!”】
【王二蛋凑到木案前,看着那块虎符咽了咽口水:“班头,有肉干吃啊?我都快忘了肉味儿了……”】
【老周抓起磨石,照着王二蛋的屁股拍了一下,磨石上的沙粒掉了他一裤子。】
老周(笑骂):就知道吃!赶紧把那批弩臂搬过来,先给弩臂开榫——小三子,去烧火,把淬火的水烧开,今儿得用“双淬火”,让弩臂更韧些!
【小三子应了一声,抱着木匣跑向帐外的火堆,陶哨在他怀里又响了一声。王二蛋揉了揉屁股,扛起一捆铁制弩臂,哼哧哼哧往木案边走,嘴里还念叨着:“等造好弩机,看匈奴人还敢不敢来嘚瑟……”】
第二场 造弩作坊·夜
【营帐里点着十几根牛油烛,火光摇曳,把众人的影子映在帐壁上,像一个个晃动的剪影。案上的弩机渐渐多了起来,有的已组装好,弩弦绷得紧紧的,透着一股威慑力。】
【老周坐在案前,正给一具弩机装望山。他左手扶着弩机的郭,右手捏着小锤,轻轻敲着望山底部的铜钉,每敲一下,就侧耳听一听声音,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小三子蹲在火堆旁,正往淬火的水缸里添柴。火光把他的脸映得通红,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火堆里,发出“滋啦”的声响。他时不时抬头看向老周,手里的柴棍在火堆里拨来拨去。】
小三子(声音带着倦意,却透着兴奋):班头,您看我这缸水,温度刚好!刚才试了一块小铁,淬出来的硬度够,还不容易断——王二蛋,你别偷懒,那批悬刀还没磨完呢!
【王二蛋坐在角落里,手里攥着磨石,眼皮子直打架,磨石在悬刀上蹭得有气无力。听见小三子喊,他猛地惊醒,磨石差点掉在地上,慌忙攥紧,却不小心蹭到了手,疼得他“嘶”了一声。】
王二蛋(揉着手,委屈巴巴):我没偷懒!这悬刀太硬了,磨了一下午,手都酸了……班头,咱歇会儿呗?我眼皮子都快粘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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