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火丁每隔一会儿就往窑里扔一块测温的泥片,泥片从窑里出来,有的发黑,有的发褐。他捏着泥片,有点慌:“宫伯,泥片还没变成红棕色,是不是火还不够?”
“急什么?”宫伯坐在窑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个陶片,是前几次试烧剩下的,“这窑是老窑,性子慢,得等泥片变成猪肝色,才算到了温度。你忘了上次试烧,你急着升温,结果陶碗裂了一圈缝?”
石杵在旁边搓着手,脚边放着几桶调好的釉料,浅绿色的釉料在桶里晃着,像装了半桶春天的湖水。“宫伯,等窑温到了,咱们就开窑涂釉?我早就想试试,把釉涂在鼎上,是不是真能像您说的,烧出来亮堂堂的。”
“涂釉才是细活。”木勺接过话,手里拿着个小毛刷,在桶里蘸了点釉料,往一块废陶片上涂,“得涂三遍,第一遍薄,第二遍厚点,第三遍再修匀,不然釉烧出来会有疙瘩。上次你帮我涂釉,把釉涂到鼎足上,宫伯还没说你呢!”
“我那不是没看清嘛!”石杵有点不服气,“鼎足那么小,谁知道不能涂釉?”
“鼎足要着地,涂了釉会滑,官署的人特意说的。”宫伯打断他们,站起身,走到窑边,往窑窗里看了看,“差不多了,火丁,把火降下来,焖上一天,明天开窑涂釉。”
火丁赶紧往灶里添了些湿柴,火小了些,窑里的光从通红变成了暗红。石杵伸了个懒腰,刚要说话,就听见院门口有人喊:“宫伯在吗?送公文路过,来蹭口茶喝!”
是老驿卒,背着个布包,布包上还沾着尘土,手里拿着根马鞭。他走进来,看见窑前的几人,笑着凑过来:“哟,这是在烧啥好东西?看你们这阵仗,是要做大家伙?”
“烧鼎,给官署做的。”宫伯递过一碗茶,“新朝要仿周的九鼎,铜鼎不够,让咱们做陶鼎凑数。”
老驿卒喝了口茶,眼睛亮了:“九鼎?我前几年送公文去洛阳,见过前朝的铜鼎,那鼎上的纹,跟龙似的,吓人!你们陶鼎要刻啥纹?”
“窃曲纹,不过是方折的,不是前朝的圆纹。”木勺指了指旁边的鼎坯,“您看,我都刻好了,就是不知道烧出来好不好看。”
老驿卒走到鼎坯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摸了摸坯上的纹路:“方折好,方折显硬气!新朝的官都爱硬气的东西。我前儿在长安城里看见,新铸的钱都是方孔的,说是‘天圆地方’,跟以前的钱不一样。”
火丁凑过来:“老驿卒,您说咱们这陶鼎,以后能像前朝的铜鼎那样,传好几百年吗?”
老驿卒笑了,拍了拍火丁的头:“傻小子,只要烧得好,不裂不碎,就能传!我爷爷以前是修陵的,他说秦陵里的陶俑,埋了几十年,挖出来还好好的。你们这陶鼎要是摆在官署里,只要不打仗,不遭灾,几百年后,说不定还有人指着它说,‘这是新莽时候宫束班做的’!”
石杵听了,乐得直拍手:“那咱们就是给几百年后的人留宝贝了?我以后得跟我儿子说,你爹当年做过鼎,能传好几百年!”
宫伯瞪了他一眼:“先把鼎烧好再说!别听老驿卒瞎唠,明天涂釉,都精神点,涂错了一点,整尊鼎就废了。”
【转场】第二天一早,窑温降下来了。宫伯打开窑门,一股热气涌出来,里面的鼎坯通体呈浅灰色,没裂没变形。四人小心翼翼地把鼎坯抬出来,放在院子里。木勺拿着毛刷,蘸着釉料,先给鼎口涂第一遍釉,石杵在旁边扶着鼎,火丁拿着布,随时擦去滴在鼎足上的釉料,宫伯站在旁边,时不时指点:“这里涂薄点,那里再厚点,别让釉积在纹沟里。”
阳光照在鼎坯上,浅绿色的釉料慢慢变干,像给鼎裹上了一层薄纱。石杵看着鼎,又摸了摸鼻子:“木勺,你涂得真匀,跟你修坯的时候一样,没一点毛病。”
木勺难得没跟他拌嘴,只是笑了笑:“等烧好了,才知道好不好。要是釉烧出来是柳芽绿,宫伯肯定高兴。”
第三幕 新殿里的传承
【场景】又过了三日,工坊院子里。四尊釉陶鼎并排摆在地上,通体浅绿,釉面光滑,鼎腹上的方折窃曲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鼎足稳稳地立着,没一点瑕疵。官署派来的人正围着鼎看,宫伯、石杵、木勺、火丁站在旁边,脸上都带着笑。
【开场】官署的人伸手摸了摸釉面,又敲了敲鼎腹,声音清脆。他转过身,对宫伯说:“宫掌事,这四尊釉陶鼎做得好!釉色正,纹路也齐,跟铜鼎摆在一起,绝看不出是陶的。明日就装车,运去长安新殿,摆在铜鼎旁边。”
宫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多谢大人认可,宫束班不敢怠慢。”
石杵凑过来,有点舍不得:“大人,这鼎运到新殿,以后还能再看见吗?我想跟我儿子说,他爹做的鼎摆在新殿里,想带他去看看。”
官署的人笑了:“只要你好好做事,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这九鼎是新朝的礼器,要摆在殿里供着,不会轻易挪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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