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束班踩着木梯爬上顶层,手里拿着墨线,仔细比对匾额的位置。石头和木勺在下面扶着梯子,两人都比半月前黑了一圈,手上的茧子又厚了一层,却没了往日的毛躁——木勺扶梯时手指紧扣梯梁,石头则时不时抬头提醒:“班头,往左挪半指,匾额边要跟台沿齐平!”】
【老墨站在台基下,手里拿着个铜制的“望筒”,对准匾额看了半晌,喊道:“再往左三分!对齐西边的‘毕宿’,这样观星时,星光能正好落在台顶的观测槽里!”】
【宫束班应了声,调整着匾额的位置,木勺在下面踮着脚,忽然喊:“班头,您看!钦天监的大人来了!还有……还有那是不是九州鼎?”】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仪仗队缓缓走来,十二名锦衣卫士抬着一座青铜鼎,鼎身刻着山川纹路,正是象征九州的“冀鼎”(九州鼎之一,暂存洛阳太庙)。钦天监监正穿着紫色官袍,走在仪仗队前,身后跟着史大人和几位文官】
【宫束班赶紧从梯子上下来,整理了下衣襟,带着老墨、石头、木勺迎上去。监正走到台基前,目光扫过整齐的青石砖和立得笔直的柱子,点了点头】
钦天监监正:(声音清润)宫束班,陛下命你等建灵台,历时两月有余,今日观此台基,柱正砖齐,星纹无误,可见用心。时辰已到,当行“聚气入鼎”之礼。
【宫束班躬身应道:“臣遵旨!已按钦天监所嘱,在台顶观测槽下埋了‘聚气石’,只需监正大人引星气入槽,便可顺台基汇入鼎中。”】
【众人簇拥着监正登上台顶。台顶中央的观测槽呈南北走向,槽底铺着一层金箔,阳光透过槽口照在金箔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监正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的玉石,放在观测槽北端,又让人将冀鼎抬到槽南端,鼎口正对槽口】
【老墨捧着三炷香,递给监正,低声道:“今日辰时,‘房宿’当空,正是聚气吉时,香燃尽时,星气便会入槽。”】
【监正点燃香,插在鼎旁,转身对众人道:“灵台者,通天地、感鬼神之所;九州鼎者,镇山河、安天下之器。今日聚气,非为迷信,实为告慰天地——我东汉君臣百姓,愿以匠心守土,以仁心安民,求岁岁丰登,求四海升平!”】
【话音刚落,香烟袅袅升起,顺着观测槽飘向北端。阳光忽然变得格外明亮,金箔上的光斑竟缓缓移动,落在了玉石上。监正指着光斑,对宫束班道:“你看,星气已至!这是天地对你们工匠的认可!”】
【宫束班望着移动的光斑,忽然红了眼眶——他想起两月前刚开工时,石头搬砖砸了脚,木勺磨坏了三把刨子,老墨熬夜刻星纹熬红了眼,还有无数个清晨黄昏,工匠们挥着夯土杵,号子声震得黄土飞扬。如今这光斑,哪里是星气,分明是他们一滴一滴的汗水,凝成了照亮台顶的光。】
【石头拽了拽木勺的衣角,小声道:“你看那鼎,好像真的在发光!”】
【木勺揉了揉眼睛,果然看到鼎身的山川纹路在阳光下隐隐发亮,像有水流在纹路里流动。他忽然想起宫束班说的“气运”,原来这气运,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他们砌的每一块砖,是他们刻的每一道纹,是无数双手一起,把“安稳”二字,牢牢筑在了这灵台之上,铸在了这九州鼎之中。】
【香渐渐燃尽,光斑慢慢消失。监正上前,轻轻抚摸着鼎身,对众人道:“聚气礼成!陛下会将此鼎送回太庙,与其他八鼎并列,让这灵台聚起的‘匠心气’‘百姓气’,护佑九州。”】
【史大人走到宫束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露出笑容:“宫束班,你这群‘憨货’,倒是建出了一座好灵台。陛下说了,要赏你们每人十匹布、五十斤粮,还要给你封个‘将作丞’的官,管洛阳的营造之事。”】
【石头一听有赏,高兴得跳了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木梯,梯子晃了晃,上面挂着的工具袋掉了下来。木勺眼疾手快,伸手接住,却没注意袋里的墨斗线溜了出来,“啪”地打在鼎上,留下一道黑印。】
【木勺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下:“大人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监正却笑了,弯腰捡起墨斗线,递给木勺:“无妨。这墨线是你们工匠的‘魂’,印在鼎上,倒像是给九州鼎添了道‘守匠纹’。往后啊,不管过多少年,看到这道印,就知道这座灵台,是一群会笑会闹、却把心都扑在活计上的憨匠,一砖一瓦筑起来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阳光洒在灵台顶层,青铜鼎泛着温润的光,十二根柱子上的红绸在风里飘着,像在跟远处的洛河、天上的星星,诉说着这群东汉工匠的故事——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却用最笨的力气、最真的心,把“匠心”二字,刻进了灵台的台基里,融进了九州鼎的气运中,留给了往后千百年的岁月。
汉匠筑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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