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骨墨魂
人物表
- 胡昭:字孔明,青年书生,痴迷书法却陷入瓶颈,性格执拗略带急躁
- 老班头:宫束班工艺门掌事,年近六旬,手艺人出身,沉稳通透,善从器物悟道理
- 阿木:宫束班木工,二十余岁,憨厚耿直,擅长木料刨削
- 阿墨:宫束班漆工,与阿木同龄,心思细腻,精通墨色调配
- 店家:山间酒肆主人,五十余岁,熟知当地传闻
第一幕:迷途山间遇匠人
【时间】建安十三年初秋,午后
【地点】颍川南部熊耳山山道,旁有溪流,林深叶茂
(幕启:胡昭身着青布长衫,背负书箧,手持一支秃笔,面带愁容踽踽独行。行至溪边,俯身蘸水在青石上写字,写至“永”字捺笔,频频摇头,将笔扔在石上,长叹一声。)
胡昭:(捶打石面)练了三载,这“永字八法”仍不得精髓!笔画僵直如枯木,无半分灵动之气,纵有满腔丘壑,又如何落笔传情?
(远处传来锯木声与谈笑声。胡昭抬头望去,见山道拐角处有三人正围着一堆木料忙碌,遂起身踱步上前。)
(老班头手持墨斗,正在木料上弹线;阿木肩扛长锯,汗水浸湿短衫;阿墨蹲在一旁,用小碗调兑漆料,三人动作娴熟,配合默契。)
阿木:(擦汗)班头,这榉木纹理紧实,锯起来倒费些力气,不过做门楣准结实。
老班头:(手指木料纹路)你看这木纹,斜向走势,锯子得顺着肌理偏半寸,不然木料容易劈裂。做手艺和做人一样,得懂变通,不能硬来。
阿墨:(递过调好的漆料)班头,您要的赭石漆调好了,加了些松烟,干了之后颜色更沉,配木门正合适。
老班头:(用竹签蘸漆,在木板上画了道弧线)漆料浓淡要随木料吸油性调整,就像写字用墨,纸糙则墨润,纸细则墨干,没有一成不变的规矩。
(胡昭听到“写字用墨”,脚步顿住,上前拱手。)
胡昭:在下胡昭,自颍川来,迷路于此,听闻诸位谈及笔墨,斗胆叨扰。
老班头:(回头见胡昭面带书卷气,还礼笑道)原来是读书人,我们是宫束班的手艺人,要去山那边村落做几扇工艺门,在此歇脚备料。我姓陈,大伙叫我老班头。这两位是阿木、阿墨。
阿木:(咧嘴笑)先生是读书人,定是会写字的!我们做门常要画纹样,阿墨的漆画还算像样,我就只会画直线。
胡昭:(苦笑)惭愧,我虽习字多年,却连笔画都写不顺畅,方才听班头说“墨随纸变”,倒让我想起自己练字时,总用同一种纸、同一种墨,不知变通。
老班头:(指了指身旁的木门框架)先生若不嫌弃,不如与我们一同去前面酒肆歇脚,正好我们也得等木料阴干。您说写字的事,或许我们这些做手艺的,能说些粗浅见解。
第二幕:酒肆论艺悟笔法
【时间】同日傍晚
【地点】山间酒肆雅间,窗外见竹,桌上摆着两碟小菜、一壶米酒,墙角立着半扇未完工的工艺门,门楣上已刻出云纹轮廓
(四人围坐桌前,老班头给胡昭斟酒,阿木拿着一块刨好的木片把玩,阿墨则用毛笔蘸水在门坯上勾勒纹样。)
老班头:(举杯)先生莫嫌酒淡,这是山民自酿的米酒,解乏正好。您说笔画僵直,我倒想问问,您握笔时,手是不是绷得太紧?
胡昭:(点头)我总怕笔杆晃动,握得极紧,写不了几个字,手腕就酸了。
(老班头放下酒杯,拿起阿木手中的木刨,将木片放在桌沿,右手握刨柄,左手轻按木片,缓缓推刨。刨花如丝带般飘落,木片边缘变得光滑平整。)
老班头:(递过木刨给胡昭)先生试试。握刨不能死劲,掌心要留些空隙,让刨子顺着木纹“走”,手腕要松,力气要用在“推”上,不是“攥”上。
(胡昭接过木刨,依样尝试,却因握得太急,木刨跑偏,只刮下一小块木茬。)
阿木:(笑道)先生,您这是把刨子当刀剑握啦!得像抱小娃娃似的,轻着点,又得稳住劲。
老班头:(接过木刨,再示范一次)写字握笔也是如此。笔杆是“骨”,手指是“筋”,筋要柔,才能让骨灵活。您看阿墨画纹样,手腕转得有多顺。
(众人望向阿墨,只见他手腕轻转,毛笔在木门坯上画出流畅的云纹曲线,墨色深浅均匀,线条无滞涩之感。)
阿墨:(停下笔)先生,我画纹样时,心里想的不是“画直线”“画圆圈”,而是想着这云纹要绕着门楣的弧度走,就像溪水绕着石头流。您写字时,是不是总盯着笔画的“形”,忘了字的“势”?
胡昭:(猛然一怔)“形”与“势”?我练字时,总对着碑帖临摹笔画长短,却从未想过字的整体走势……
(老班头起身,走到墙角的工艺门前,手指门楣上的云纹。)
老班头:这门楣是弧形的,云纹就得跟着弧度过渡,左边密些,右边疏些,看着才匀称。要是都画得一样密,就像把字写得挤成一团,没了透气的地方。您看这门框的榫卯,(指木门连接处)凸榫要顺着凹卯的形状走,严丝合缝才牢固,这不就像写字时,笔画要相互呼应,笔断而意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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