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白发翁撑着竹伞走过来,脚步轻得没踩出泥坑。他走到木架前,用手指敲了敲一根横梁。】
白发翁:这梁的榫卯,差了半分。雨天木材发胀,半年后就会松脱。
【老木回头,见白发翁的伞面没沾半点泥,心里诧异。】
老木:先生懂木构?
白发翁:略知一二。你用“燕尾榫”接梁,是好法子,但忘了“雨缩晴胀”。该在榫头处留半分“气缝”,填上掺了麻丝的灰泥,既能防水,又能让木头有伸缩的余地。
【老木眼睛一亮,赶紧让小石拿纸笔来。白发翁又指向檐角的木柱。】
白发翁:柱脚直接埋在土里,十年就会烂。该用“石础”垫着,石础上刻“八卦纹”,不是为了辟邪,是为了让雨水顺着纹路流走,不积在柱底。
【小石拿着纸笔跑过来,手忙脚乱地记。老墨也凑了过来,盯着白发翁的手,忽然指着《营构秘录》里的一页。】
老墨:先生说的,和这《秘录》里的“藏水法”一模一样!您是……
【白发翁笑了笑,把伞递给老木。】
白发翁:我就是个路过的老木匠。这黄鹤楼,不是给神仙歇脚的,是给百姓挡风雨、望平安的。你们造楼时,多想想“人”,楼就会有“魂”。
【说完,白发翁转身走进雨幕,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小石追出去看,只看见雨丝斜斜地飘,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小石:师父!他是不是神仙啊?伞还在这儿呢!
【老木拿起伞,伞柄是整根桃木做的,上面刻着细小的云纹,摸起来竟不沾雨水。】
老木:是个懂行的人。按他说的改。
场景二:蛇山工地,月余后,晨
【木架已初具规模,横梁上的燕尾榫留了气缝,柱下垫了刻着八卦纹的石础。阿禾正在给檐角的悬鱼上漆,她调的漆里掺了江底的细沙,阳光一照,鱼身上像闪着水光。】
阿禾:小石,你看这悬鱼,我给它画了鱼鳞纹,风吹的时候,影子落在墙上,像鱼在游。
小石:好看是好看,就是……咱们这楼,能像吴王说的“凌云”吗?现在看着,就是个普通的高楼嘛。
【老墨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木板,上面刻着复杂的“斗拱”图样。】
老墨:以前是我错了,你们这“憨办法”还真管用。你看这斗拱,我按《秘录》里的法子改了,一层叠一层,总共十二层,既能承重,又能让檐角翘起来,像要飞似的。
【老木站在楼的最高处,往下喊。】
老木:小石,把那根空心楠木的通音管装上!
【小石赶紧扛着通音管跑上去。通音管一装上,老木在楼上说话,楼下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声音里还带着淡淡的回响,像从云里传来。】
吴景:这声音……倒真有“凌云”的意思。可外观呢?怎么让它看起来像在云里?
【老木没说话,指了指天上。这时,晨雾慢慢飘过来,缠在楼的木架上。阿禾漆的云纹在雾里若隐若现,檐角的悬鱼在雾中晃动,竟像云里的鱼在游。】
阿禾:是雾!阿禾忽然明白过来,咱们选的木料,都是纹理疏松的,雨天会吸潮气,晴天又会散出来,能让楼周围总绕着一层薄雾!
老墨:还有这斗拱,翘起来的檐角能引风,把雾聚在楼边。你们这群憨货,原来早算好了!
【小石挠挠头,嘿嘿笑。】
小石:我师父没说,我也是刚知道!
第三幕:楼落成,憨匠留传奇
场景一:黄鹤楼顶层,竣工前一日,黄昏
【夕阳把江水染成金红色,黄鹤楼的木构在夕阳下泛着暖光。老木、小石、阿禾、老墨站在顶层,看着远处的江面。】
老墨: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造这么气派的楼。以前总挑你们毛病,是怕你们砸了宫束班的名声,也怕这楼不结实,误了吴王的事,更误了百姓的平安。
【阿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四块小木牌,分别刻着“木”“石”“禾”“墨”四个字。】
阿禾:我给咱们四个刻的,以后看见这牌子,就想起咱们一起造楼的日子。
【小石接过木牌,挂在腰上,又把自己刻的小木头人拿出来,放在顶层的梁上。】
小石:这是“镇梁神”,我姥姥说,放个小木人在梁上,楼就不会塌。我还在它背上刻了咱们宫束班的名字。
老木:别瞎刻,梁上不能留私活。
【嘴上这么说,老木却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刨子,在梁上轻轻刨了一下,去掉了一块小毛刺。那处木纹,正好形成了一道小小的云纹,和阿禾漆的云纹连在了一起。】
【这时,白发翁又出现了,他手里拿着一壶酒,递给老木。】
白发翁:楼快成了,喝一口吧。你们这群憨匠,用最笨的法子,造了最灵的楼。
老木:不笨,木头懂就行。
【白发翁笑了,指着江面。远处,一队商船正顺着江水流过来,船上的人看见了黄鹤楼,都指着楼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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