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尽人间烟火处
第一幕:宫束班的“麻烦”
场景一:汴京·宫束班作坊
【暮春,汴京城南的宫束班作坊里,刨花与木屑在阳光里浮沉。靠墙的长案上堆着半成的算筹与木尺,几个学徒模样的年轻人正围着案几,愁眉苦脸地拨弄算筹。】
【杨辉身着素色襕衫,袖口挽至小臂,正低头在纸上写画。他约莫四十岁,面容清癯,眼神却亮得像浸了墨的星子,手指沾着炭灰,在纸上勾出一道道规整的算符。】
王二牛(挠着后脑勺,算筹掉在地上两根):先生,这“鸡兔同笼”的题,我都数了三遍算筹了,还是差两只兔子!莫不是这兔子偷着藏起来了?
【周围的学徒们“哄”地笑起来,李小三手里的算筹也跟着晃了晃,算珠滚到案角,又被他慌忙按住。】
李小三(声音细弱,带着哭腔):二牛哥还笑我,先生昨天教的“归除法”,我到现在还分不清“九归”和“七归”,昨天帮东市的张掌柜算布账,把三丈布算成了五丈,掌柜的差点把我赶出来。
【杨辉停下笔,抬头看向众人,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作坊里的笑声渐渐歇了,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叫卖声。】
杨辉(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算筹不会骗人,错的从来不是兔子,也不是算法,是咱们没把“理”弄明白。你们想想,鸡有两足,兔有四足,若把所有动物都当成鸡算,多出的足数除以二,不就是兔子的数量?这便是“置换术”的根由。
【他起身走到案前,拿起几根算筹,在桌面上摆出整齐的阵列。阳光落在他的发梢,竟让那些普通的算筹也似有了光。】
杨辉:至于“归除法”,我昨日教你们的“九归歌诀”——“九一退一作九一,九二退一作九二”,你们背得滚瓜烂熟,可曾想过为何这么念?每一句歌诀,对应的都是算筹的一次移位,就像木匠刨木头,一刨有一刨的分寸,差一分,木料就不规整了。
【周小四突然站起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数字。】
周小四(语气急切):先生!我昨天听西市的粮商说,他们算粮价用的是“飞归”,比咱们的“归除法”快多了,可我问他们怎么算,他们却不肯说,只说这是“生意人的秘诀”。咱们宫束班是官家钦定的工艺作坊,连算个账都要被人藏着掖着吗?
【这话一出,学徒们都沉默了。宫束班虽说是“工艺门”,可平日里除了打造器具,还要帮官府核算物料、帮百姓计算账目,若是连算法都比不过市井商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杨辉看着众人低落的神情,指尖在纸上轻轻划了划,忽然眼睛一亮。他拿起炭笔,在纸上写下“详解九章算法”六个大字,笔锋遒劲,力透纸背。
杨辉(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激动):既然世人藏着掖着,那咱们便自己写一本算法书!《九章算术》是古圣先贤留下的智慧,可里面的算法多是零散的,寻常人看不懂,更用不上。咱们就把这些算法拆解开,一步一步写清楚,再把咱们平日用的“乘除捷法”、“歌诀”都加进去,让无论是掌柜的、农夫的,还是咱们宫束班的学徒,都能看懂、会用!
王二牛(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算筹):写一本书?先生,咱们连字都认不全的人,还能写书?
杨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认字可以学,算法可以练。你们都是憨直人,却也是最肯下苦功的人。二牛你力气大,算筹摆得又快又齐;小三你心细,能发现算术中的小差错;小四你脑子活,能想到问粮商的算法。咱们凑在一起,便是最好的“写书人”。这书,不仅要写,还要写得让天下人都能用上,让“算”不再是少数人的秘诀!
【学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渐渐有了光。王二牛率先拿起算筹,在桌面上摆出一个规整的“勾股图”;李小三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开始核对上面的数字;周小四则跑出去,说要去集市上打听更多的民间算法。】
【杨辉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拿起炭笔,在“详解九章算法”下面,又添了一行小字:“普及乘除,惠及万民”。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纸上,那行小字仿佛也有了温度。】
第二幕:纸上的“刨削”
场景二:宫束班作坊·夜
【月上中天,作坊里点着几盏油灯,灯芯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案上堆满了纸卷,有的纸上写满了算符,有的画着算筹的摆放图,还有的被涂改得密密麻麻。】
【杨辉坐在案首,面前摆着一本泛黄的《九章算术》,他正逐字逐句地读着,时不时停下来,与身边的学徒讨论。】
杨辉(指着书中的“方田术”):“方田术曰:广从步数相乘得积步。”这里的“广”是宽,“从”是长,可寻常农夫哪里知道“广从”是什么意思?咱们得把它改成“长乘宽,得面积”,再画一个长方形,标上“长”、“宽”、“面积”,这样农夫一看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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