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南京观象台的憨货集结
时间
明洪武十六年(1383年)秋,卯时三刻
地点
南京京师观象台外廊、仪象局工坊
人物
- 李憨石:三十岁,宫束班领班,祖传木工手艺,憨厚耿直,认死理,对器械结构痴迷
- 王二愣:二十五岁,宫束班工匠,力气大没心眼,擅长凿卯,总把“俺爹说”挂嘴边
- 张结巴:二十四岁,宫束班工匠,心思活络,手艺精巧,一着急就结巴,擅长雕花与精密打磨
- 赵酸儒:二十七岁,观象台监官,科举出身,熟读天文典籍,凡事讲究“合乎礼法”,略带迂腐
- 刘公公:四十岁,内廷派来的监工太监,尖酸刻薄,实则怕担责任
- 老匠头:六十岁,退休宫束班匠人,李憨石的师父,深藏不露
【开场】
南京观象台外,晨雾未散,铜铸的浑仪在微光中泛着冷光。外廊下,李憨石正趴在新制的圭表底座上,用墨斗弹线,额角沾着木屑。王二愣扛着一根粗壮的楠木柱跑过来,脚步太重,震得廊下青砖嗡嗡作响。
王二愣:(嗓门洪亮)憨、憨石哥!俺爹说这楠木是百年老料,你看够不够做观星台的横梁?(说着把木柱往地上一放,溅起一片尘土)
李憨石:(抬头抹了把脸,木屑蹭到脸颊)二愣!轻着点!这观象台的木料讲究“稳而不震”,你这一摔,木纹都要裂了!(伸手抚摸木柱,眼神专注)还好,纹理还算顺直,不过得先阴干三日,去了潮气才能用。
张结巴:(提着工具箱小跑过来,手里攥着一把雕花凿)憨、憨石哥,赵、赵监官来了!还、还带着个公公!
李憨石直起身,只见赵酸儒身着青色官袍,手持折扇,身后跟着刘公公,太监帽上的玉牌随着脚步叮当响。两人走到近前,赵酸儒皱着眉打量廊下散落的木料和工具。
赵酸儒:(轻摇折扇)李领班,陛下钦定的观象台圭表改造,今日已是第三日,为何底座仍未成型?要知道,观象乃国之大事,历法修订关乎农时,耽误不得!
李憨石:赵监官,这圭表底座要承托八尺铜表,误差不能超过一分。俺们得先校准地基,再按《营造法式》的规制做卯榫,慢工才能出细活啊。
刘公公:(尖着嗓子)慢工?咱家可听说了,你们宫束班一群憨货,去年给钦天监做漏壶,差点把时辰都搞反了!(眼神扫过王二愣,王二愣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王二愣:(急着辩解)公公这话不对!上次是漏壶的滴水孔被木渣堵了,不是俺们手艺差!俺爹说……
刘公公:(打断他)你爹说?你爹是钦天监监正还是工部尚书?这儿轮得到你说话?(转向李憨石)咱家奉皇爷旨意来监工,三日后必须看到成型的圭表,不然你们这群憨货,都得去锦衣卫诏狱里“细活慢做”!
刘公公甩着拂尘扬长而去,赵酸儒叹了口气,递给李憨石一卷图纸。
赵酸儒:这是郭守敬当年创制圭表的原图,你们好生参照。观象台是国之重器,既要有工匠的巧思,也要合乎天道规制,切莫真误了工期。
李憨石接过图纸,手指抚过上面的线条,重重点头:赵监官放心,俺们宫束班虽憨,但手里的活儿不含糊。
【转场】
仪象局工坊内,木屑纷飞。张结巴正用细锉打磨铜制的刻度盘,手指灵活得像在跳舞。王二愣蹲在地上,用斧头劈砍木料,每一下都力道十足,却总能精准停在墨线处。李憨石站在案前,对照图纸画样,时不时用尺子测量,嘴里念念有词。
张结巴:憨、憨石哥,你看这、这刻度盘的花纹,按、按图纸雕云纹,还、还是加些星象图案?
李憨石:加星象!观象台的东西,得沾着天的气儿。不过花纹不能太繁复,免得挡了刻度读数。(突然瞥见王二愣劈的木料)二愣!你这榫头劈宽了半分!
王二愣:(挠挠头)不能啊,俺是照着墨线劈的。俺爹说,劈榫头要“眼准手稳”,俺没歪啊。
李憨石走过去,拿起木料凑近眼前看了看,又用卡尺量了量:你看,墨线偏了!昨天弹线的时候,你撞了俺一下,线就歪了。(把木料放在案上)重新来,这榫头要是不合,圭表立起来会晃,观测数据就不准了。
王二愣:(懊恼地拍了下大腿)俺咋这么不小心!俺这就重新劈!
这时,老匠头拄着拐杖走进工坊,花白的胡子上沾着些许灰尘。他走到正在打磨的刻度盘前,拿起端详片刻,又用手指摸了摸表面。
老匠头:结巴的手艺又长进了,这打磨的光滑度,苍蝇站上去都得打滑。(转向李憨石)不过,观象台的器械,光光滑不行,还得经得住风吹日晒。铜器要镀一层锡,木料要泡过桐油,不然过不了三年就得坏。
李憨石:师父,俺记着呢。只是这锡镀层,俺们试了两次,都不够均匀,怕影响刻度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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