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财心下冷笑,所料果然不差:这少女站位偏于阵边,身旁仅有欧阳林作伴,二人年纪尚轻,功力亦最是浅薄。自己这一掌轰来,他们必定要倾尽全力方能勉强抵挡。而就在两人手忙脚乱之际,他早已趁隙夺路而逃。
他胸中得意之情再难按捺,心念急转,暗暗冷哼:“鳌鱼脱得金钩去,摇头摆尾不再来。” 王老爷今日逃出生天,从此江湖再见,自然要叫这几个小崽子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命在我!
这一掌凌厉无比,王有财并未有丝毫留手。掌力甫一发出,劲风卷起尘沙,烟尘翻滚,他脚下早已暗暗攒劲,正欲借势高高跃起,趁乱遁走。
然而掌力才一吐出,王有财的心头便骤然一震,前方竟莫名的涌来一股势若天河倒悬的劲力!那股掌力沉雄厚重,如江海怒涛翻涌,又似雷霆万钧从天砸落,硬生生将他劈出的掌劲接住,毫不退让。更骇人的是,那劲力并未止于对冲,而是层层叠叠,波涛迭起,仿佛千军万马呼啸而来,顺势反卷,将他生生吞没。
王有财骇然变色,只觉胸口一紧,呼吸几乎凝滞。那股力道威猛无比,势若崩山裂岳,直扑而来,逼得他血脉逆行,骨骼齐鸣。若不立刻抵挡,只怕瞬息之间便要五脏六腑尽碎,骨断筋折,命丧当场!
他怒吼一声,声如野兽,身形急扭,双臂猛然翻转,掌风鼓荡,硬生生迎上。两股掌力在半空撞击,如同雷霆炸裂,大地猛震,四下石屑飞舞,尘沙滚滚,整个天地似乎都被这一击撕开。只是这一掌的骤然而至,登时将他方才寄望的逃生之机击得粉碎,眼看化作虚影泡影,转瞬间尽数消散。
“什么人!”王有财只觉全身汗毛乍立,心头大骇,惊喝出声。只是话音未落,对面那股磅礴掌力再度扑至,犹如狂雷震世,烈阳当空。此掌至刚至阳,霸烈无涛,他已无暇思索,只得硬生生挥掌相迎。
双掌隔空相交,气劲轰鸣。王有财顿时只觉对方掌力浩瀚如天岳压顶,雄浑无际,直欲将自己碾碎。更骇人的是,这股掌力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变化无穷,或疾或缓,或吞或吐,前一瞬还如惊涛骇浪般排山倒海,后一息又化作江河奔流,连绵不绝,绞得他气血翻涌,呼吸急促。
他心中越斗越惊,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自己本就方才消耗过巨,如今内力已显不足,只觉掌劲节节败退,由最初还能推拒三丈开外,渐渐缩至丈许之间,最后竟只剩在身前三尺苦苦支撑。而对方的掌力却仍旧源源不绝,仿佛无有穷尽,没有丝毫减弱之势。
王有财心中顿生恐惧,急切如焚:这股刚猛之力,纵然自己巅峰之时,恐怕也难以稳压,更遑论现在力竭之身!这人到底是谁,竟能以一掌逼得自己进退维谷,几乎无路可逃?
王有财拼命将脑海中种种繁杂的念头尽数抛开,只觉灵台一片空明,无悲无喜,无垢无尘。天地万物在这一刻仿佛都已淡去,唯有此时此刻的生死相搏才是唯一的真实。他凝神静气,全身气机沉入丹田,双臂稳如山岳,只守不攻,这才勉力将那股浩瀚无涛的掌力生生抵住。
片刻之后,他胸口似要炸裂,猛然一声怒吼,丹田真气倾尽而出,将自身与对方纠缠的掌力一并猛地卸向一侧。轰然巨响中,劲风如飓,砂石飞舞。王有财心头一紧,却惊觉那股汹涌如潮的掌力并未穷追不舍,竟随着他的卸力势头一并泄去。
这一瞬的空隙,犹如劫后余生。他浑身大汗,喉间一甜,却不敢迟疑。身形一纵,连翻数个筋斗,远远避开数丈开外,方才止住身形,大口喘息。
他额头青筋鼓起,强忍心悸,目光死死盯向来掌的方向,眼中杀机与惊疑交织,只想看清——到底是谁在暗中出手,竟能逼得自己险些命丧掌下!
烟尘连同满地残雪被掌力震得冲天而起,又如漫天飞絮般缓缓飘落。就在这片迷蒙之中,一个人影自风雪中踏步而来,步伐沉稳,衣袍猎猎。那高大的身形渐渐清晰,四肢修长,背脊如山,气势磅礴,宛若一尊神只从尘雾里现身。
王有财双眼骤然一缩,目光透过飞舞的尘雪死死盯去,终于看清来者,心头猛地一震——正是大宋军神,种师道!
他的双眸骤然凝成一个针尖般大小,心念电转,暗暗苦笑:“原来是他……如此一来,也算是输得不冤。若在巅峰之时,与这老头真刀真枪对上,少说也要五百余招才见高下。可如今气力早耗,身负重伤,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念及此处,他目光却又骤然一厉,暗暗冷哼:“只是要我王有财束手就擒?哼,还远远不够!”
种师道负手而立,缓缓走到王有财面前,目光如刀,眉头微蹙。他周身气势沉凝如山,冷声开口,字字铿锵,仿佛铁锤击石:“王有财,你的戊己土堂早已被我麾下亲兵尽数歼灭。今日之局,已是大势已定。亲王府恃强行凶,肆意乱杀贤良,祸乱社稷,早已是取死之道!你又何必冥顽不灵,执迷不悟,随那亲王一意孤行,自投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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