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朗笑着掀袍入座,蟒纹腰带上的玉佩与案几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今夜定要与公主痛饮三百杯!"他眼底蛰伏的欲念在酒气中翻涌,抬手斟满的琥珀酒液溅出几滴在象牙筷上。
吕阳仰颈饮尽杯中酒时,殿内宫女们也跟着默默吞咽。她们盯着公主腰间晃动的龙纹香囊,仿佛已经看见御赐的绫罗绸缎在眼前铺开。
"沙场最痛快莫过于饮酒 。"李沐面颊泛起酡红,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比起刀剑,更妙的是..."他故意拖着长音,指尖划过酒壶鎏金的鸩鸟纹饰。
"怎么?"吕阳忽然捏紧了手中酒杯,骨节泛白:"李大人已将我豢养的猎鹰烤了下酒?"鎏金护甲在案几划出刺耳声响。
"公主说笑了。"李沐晃着脑袋大笑,腰间玉带钩碰得叮当作响:"末将连弓都拉不开,方才不过是酒醉胡言。"他浑浊的视线扫过吕阳案前未动的 脍,喉结动了动。
"醉?"吕阳突然踢翻脚边鎏金痰盂,酒液在地毯上洇开暗红痕迹:"李大人这醉态,倒像市井泼皮摔进了酒缸。"
珠帘骤然晃动,李沐踉跄起身时撞翻了青铜冰鉴。"惭愧惭愧..."他胡乱作揖,袖中掉出半块虎符:"今日实在...改日再向公主赔罪..."蹒跚背影消失在描金屏风后,留下一串泥泞的脚印。
吕阳盯着地上融化的冰片,突然冷笑出声。青瓷碗里的醒酒汤还冒着热气,她扬手泼向殿角铜雀灯台,嗤啦腾起一阵白烟。
"来人。"她摩挲着袖中冷硬的 ,忽然瞥见镜中自己发间歪斜的九凤步摇——这步摇是皇后昨日刚赏的。少女储君的眼神突然暗了暗,转身时十二幅绫罗裙摆扫落了满案银箸。
冷风拂过宫墙,吕阳公主独自站在廊下,手中的酒杯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她凝视着杯中晃动的液体,思绪却飘向那个不该惦念的人。"若是未嫁入皇家..."这个念头刚起便被她掐灭了。纤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杯壁,指节泛出青白。
"该去应付那些命妇了。"她仰头饮尽杯中酒,喉间 的灼烧感让她稍稍回了神。转身时裙裾划出凌厉的弧度,脸上已换上完美的笑容。
"愿诸位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嗣。"她举杯示意,殿内命妇们纷纷回礼。觥筹交错间,没人注意到公主袖口沾着的酒渍。
月影西斜时,城南官道传来车轮辘辘之声。守城卫兵举着火把拦住车队,火光在玄铁甲胄上跳动着。"李府车驾。"为首的侍卫亮出令牌,守将却狐疑地盯着垂落的车帘。
"奉太子命护送贵人。"侍卫不动声色地挡住守将探究的视线。当听到"李沐"二字时,守将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刀柄的手松了又紧。
踏进李府大门时,夜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有人缩在马车角落,攥着绢帕的手指节发白。府门开合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寒鸦。
访客来到太子府邸前,为首的侍卫恭敬说道:"我等特来拜谒太子殿下,不知可否入内?"
守门的侍卫上下打量着眼前数百人,目光在他们衣着上巡视一番后,冷冷答道:"此地并无李沐殿下,太子也已就寝,不便见客。"
李沐眉头一皱,追问道:"不知太子现下在何处?"
"恕难奉告。"侍卫态度坚决。
李沐神色略显焦急,再次恳切道:"我乃太子故交,此番专程送来药材,绝不会打扰太久,请行个方便。"
"实在抱歉,"侍卫摇头,"若确为送药而来,不如改日再访。不过在下可代为通传,看太子是否愿意见诸位。"
"也好。"李沐只得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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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侍卫匆匆折返,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子殿下宣诸位入内。"
见此情形,其他守卫暗自惊讶,看来这位访客身份非同寻常,否则侍卫长不会如此礼遇。
一行人跟随指引穿过庭院,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最终来到后花园的凉亭。侍卫将闲杂人等都屏退至亭外,只留几名亲兵把守,而后单膝跪地禀报:"启禀太子殿下,李沐侍卫求见。"
"速请。"亭内传来回应。
李沐见到来人,立即询问:"深夜急召,可是皇兄出了什么状况?"
侍卫神色凝重:"方才在街市遭遇行刺,对方身份成谜,武艺诡谲,属下怀疑有细作潜入,故特来请殿下定夺。"
李沐沉思片刻,缓缓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虑。"
"可若太子殿下真遇不测..."侍卫仍不放心。
看着对方忧虑的神情,李沐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片刻的沉默后,李沐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身旁的侍卫,皱眉问道:“这件事你是怎么发现的?按理说,你们一直在我左右,刺客不可能轻易接近,更别说伤到你们吧?”
侍卫挠了挠头,迟疑道:“属下也不太清楚……但那些刺客似乎是冲着您来的,而且他们手中的兵器十分特殊,不似寻常人用的。属下猜测,他们真正盯上的可能是您身边的那位公子,他身手不凡,或许刺客的目标是他。此事绝非偶然,还望太子殿下多加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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