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来的较晚,凡是平整,水源较近的地域都被先来者占据。
无奈黑泽领,只能往靠近林边的区域落脚扎营,这里阴冷潮湿,取水困难,且有大量外围做生意的小贩和妓女充斥其间,一派乌烟瘴气。
暮色如一块浸透了血与铁的幕布,缓缓笼罩在圣布亚尔堡周边的军营上空。
就在营地刚刚扎下,栅栏和壕沟圈出了一片暂时的秩序,康斯丁子爵的召唤内堡议事,莱特随佩恩已经启程前往内堡。
然而,就在这秩序的边缘,与荒原接壤之处,另一种生机勃勃却混乱不堪的世界正迅速滋生、膨胀,像藤蔓般缠绕上军营的木桩。
空气潮湿,混杂着泥土、汗臭、烤肉的焦香和劣质啤酒的酸味。首先到来的是那些嗅觉比秃鹫还灵敏的行商小贩。他们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或是赶着驮满货物的瘦驴,在营地外围抢占有利位置。
“新磨的麦粉!烤饼便宜卖喽!”
“上好的皮带扣,骑士老爷用了都说好,能系紧你的盔甲,也能系紧你的婆娘!”
“新鲜的水果,只要两个纳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叫卖声此起彼伏,粗糙而富有生命力。各营的士兵们结束了一天的劳顿,三三两两地围过去,用微薄的军饷换取一些粗劣的慰藉。纳石币在肮脏的手掌间叮当作响,那是另一种形式的战利品交换。
很快,比小贩们更引人注目的身影出现了。她们穿着颜色俗艳、领口开得极低的粗布裙子,脸上扑着廉价的白粉,嘴唇用浆果汁涂得鲜红。几个胆大的女人已经扭着腰肢,接近了营地入口的哨兵。
“嘿,壮实的小哥,”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将手搭在一名年轻长矛兵的胸甲上,指甲缝里藏着黑泥,“站岗很累吧,骨头都僵了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又软又暖和,还能让你好好‘放松’一下……”她呵气如兰,却是劣质麦酒的味道。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则直接许多,她撩起裙摆,露出不算白皙但结实的大腿,对着另一群路过的士兵喊道:“十个纳石一次,二十个让你睡到天亮!比比看,是你们的剑厉害,还是老娘的‘剑鞘’更耐操?”
笑声、口哨声、粗鄙的调情声瞬间压过了小贩的叫卖。许多本应回去休息或值守的士兵被吸引了过去,眼神贪婪地在那些女人暴露的肌肤上逡巡。营地入口的纪律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黑泽领的哨兵们,同样的心思早已飞到了那片灯火摇曳、充满肉欲的临时丛林深处。
这片区域的喧嚣和“生意”的兴隆,自然也吸引了邻近所有军营的注意。同样行军疲惫、口袋里装着抢掠或军饷的士兵们,像闻到腥味的苍蝇,成群结队地涌来。
几个来自隔壁,三叉河飞鱼堡营地的士兵,显然已经喝多了,摇摇晃晃地挤开威滋曼城堡哈辛姆男爵的部下 ,径直走向那个红头发的妓女。
“这个骚娘们,我们哥几个包了!”一个满脸胡茬的士兵粗声粗气地喊道,将一把纳石扔到女人脚下,伸手就要去搂她。
先前被勾引的那个年轻士兵脸色涨红,挡在了前面:“滚开!她先找的我!”
“找你?”飞鱼堡的战士们嗤笑一声,喷着酒气,“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有钱吗?玩得起吗?回家找你妈吃奶去吧!”他身后的同伴爆发出一阵哄笑。
侮辱性的语言像火星溅入了火药桶。威滋曼城堡这边,更多士兵围了上来,面色不善。女人被抢夺,还当面羞辱自己人,这是双重的不堪。
“飞鱼的杂种,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怎么,你们营地的母马都死光了吗?要跑到这儿来找骑?”
对骂迅速升级。不知是谁先推搡了一把,或者是谁的酒杯先砸到了谁的头上。
混乱只在一瞬间。
一声怒吼如同号角,紧接着,拳头狠狠砸在鼻梁上的闷响清晰可闻。那个年轻士兵第一个挥拳打了出去,正中飞鱼胡茬士兵的面门。
“打!打死这群抢食的野狗!”
“为了哈辛姆大人的荣誉!”
荣誉此刻与欲望和愤怒彻底混淆。两边数十名士兵立刻嘶吼着扭打在一起。拳头、脚踢、头盔、甚至随手捡起的木棍和石块都成了武器。叫骂声、女人的尖叫声、肉体的撞击声、痛苦的哀嚎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喧嚣。小贩们惊慌失措地收拢货物,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黑泽领新兵们哪里见过这阵仗,聚满在寨边观看,时不时起哄叫好,好一阵热闹欢腾,小贩们就差香烟,瓜子,矿泉水的叫卖配合了。
营地内警钟狂乱地敲响。负责军纪的骑士们怒吼着,带着宪兵队挥舞着棍棒和皮鞭冲过来,试图分开这群失去理智、滚在地上泥泞中厮打的士兵。但愤怒和酒精让他们变成了野兽,一时难以制止。
这场群殴,如同营地外围突然爆发的瘟疫,迅速而猛烈,将暮色下的秩序撕得粉碎,就在一个醉汉,东倒西歪下,被另一人抱冲入黑泽领营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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