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深处,阴影摇曳,仿佛连空气都在颤抖。佩恩驾驭着他那匹高大的麋鹿之王‘乌角’,冲在最前。风声呼啸,夹杂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惨叫和狼嚎,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穿着他的神经。
“快!再快一点!”佩恩低吼,声音沙哑而紧绷。他的手紧握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麋鹿的蹄声如雷鸣般踏过林地,溅起泥土与断枝。
忽然,前方林木剧烈摇动,一群变异野猪咆哮着冲出。它们的獠牙如同弯曲的利刃,沾满污秽与血腥,所过之处,巨树轰然倾倒,地面为之震颤。
“稳住!”佩恩厉声喝道,眼中寒光一闪,“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没有丝毫犹豫,麋鹿战骑同时发力,鹿角之上源力流转,迅速覆盖上一层幽黑金属般的光泽,化作狰狞利刃。麋鹿们嘶鸣着,不再是温驯生灵,而是觉醒的战争巨兽。
“为了莺格族同胞!”佩恩高举长剑,率先冲入野猪群中。
撞击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一刹,随即爆发出血肉撕裂的闷响。麋鹿的锐角轻易刺穿野猪厚重的皮甲,挑飞、撕裂、贯穿。野猪的哀嚎与骑士的怒吼交织,森林化作修罗场。幸吉斯一枪刺穿一头野猪的眼眶,溅得满脸是血;门达斯挥剑横斩,斩断獠牙的同时削去半颗猪首;马克西德沉默如石,长矛每一次出击都精准狠辣;光头蒙拉恩斯克狂笑着,战斧挥舞成风,野猪肢体四散飞落。
不过片刻,野猪群溃散了,残余的几头惊慌逃入密林深处。
“不要停!”佩恩抹去脸上的血污,眼神如冰,“部落还在等我们。”
他们继续奔袭,越是深入,血腥气越发浓重,几乎令人窒息。终于,在一片开阔的林间空地上,他们看到了地狱般的景象。
各勒树上挂满了莺格族人的尸体,还有些活着的人被困在高处,绝望哭喊。树下,血狼成群,撕咬拉扯,狼影重重,如同涌动的血色潮水。
“杀!”佩恩没有多余的字眼,麋鹿战骑如利剑切入狼群。
“清场!”福克斯大吼一声,率先跃上一棵大树,战锤如毒蛇出击,砸碎一头正欲扑咬族人的血狼。门达斯和马克西德紧随其后,身影在树木间腾挪跳跃,每一次出手都带走一条狼命。蒙拉恩斯克落地重踏,战斧横扫,将两三头血狼拦腰斩断。
但狼群太多了。它们从阴影中不断涌出,扑咬、撕扯,防不胜防。骑士们被迫下鹿,各自为战。麋鹿们单独冲撞,鹿角挑刺,狼尸堆积,但狼群仿佛无穷无尽。
战斗从黄昏持续到夜幕低垂,佩恩浑身浴血,呼吸粗重。他刚劈开一头巨狼的头颅,就听到外围传来震天的喊杀和狼嚎。
“大人!其他部落的人也在向我们突围!”一个脸上带伤的骑士嘶声喊道。
佩恩心头一沉。抬眼望去,只见森林各处都有零星的莺格族人拼死向他们的方向冲来,身后引来了更多的血狼,黑压压一片,如同翻滚的血海。
“接应他们!”佩恩咆哮,声音已有些嘶哑,“组成盾阵,挡住狼群!让族人过去!”
他带头向前冲杀,麋鹿战骑再次集结,如同一道移动的壁垒,为突围的族人争取片刻喘息。剑光闪烁,长枪突刺,狼嚎与人吼交织,每一声惨叫都代表着一条生命的消逝。佩恩看到一位母亲抱着孩子奔跑,下一刻就被扑倒;看到老者返身冲向狼群,只为年轻多跑几步。
他的眼眶发热,但泪水混着血水,流不下来。
终于,最后一批伤痕累累的族人冲进了藤蔓部落的简陋栅栏后。佩恩且战且退,率领着疲惫不堪的战士和麋鹿缓缓退回。
树上领地跟随而来的莺格族射手们占据各大树梢开始清场点射最危险的狼群。格雷最后骑着战熊甩下身上的血狼,福克斯飞踢他身后掩护,一只血狼骨断砸出。他们浑身浴血最后一个踏入栅栏。
他们刚踏入部落的庇护范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栅栏之外,黑夜之中,无数双猩红的眼睛亮起,密密麻麻,一望无际。初步估算没有上万头,也有八千。它们无声地包围了这里,低沉的咆哮汇聚成恐怖的声浪,压迫着每个人的心脏。
佩恩站在最前方,拄着卷刃的长剑,胸膛剧烈起伏。他望着那一片无尽的、蠕动的黑暗,一股冰冷的绝望终于攫住了他。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狼嚎淹没:
“……我们……被困死了。”
门达斯站在摇摇欲坠的木寨墙后,双目虽盲,却仿佛看见了比黑暗更可怕的景象。他的耳朵捕捉到了无数爪子在冻土上刮擦的声音,闻到空气中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与野兽的腥臊气味。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声音——成千上万匹血狼发出的嚎叫,它们汇聚成一片无边无际的声之海洋,如同从地狱深处涌来的海啸,一波接一波地撞击着寨墙,也撞击着墙内每一个幸存者紧绷的心脏。
“它们…太多了,”门达斯沙哑地低语,握着双剑的手指节发白,“我听见…潮水…死亡的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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