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防线在午后的血色下摇摇欲坠。腐臭的血腥与咸涩混杂成令人作呕的气息。木制箱体被撞得吱呀作响,每一波变异者的冲击都让防线向内凹陷几分。一个满脸是血的士兵刚刺穿某个怪物的头颅,就被另一只枯爪拖出阵列,凄厉的惨叫瞬间被分食的咀嚼声淹没。防线裂口处血肉横飞,倒下的守卫立刻被潮水般的怪物淹没。
“顶住!第二排补位!”骑士的嘶吼在怪物嚎叫中显得微弱。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徒劳,防线就像被蚁群蛀空的堤坝,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突然,怪物潮的后方发生骚动。
一道银光如闪电劈开污浊的潮水,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变异者的残肢断臂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般四处飞溅。只见门达斯双剑舞成死亡风暴,狂暴的源力在他周身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旋。每一次挥剑都带起撕裂空气的尖啸,面前的怪物不是被拦腰斩断就是头颅爆裂。
“向前!”门达斯怒吼着,剑锋划出半圆,三个扑来的变异者瞬间变成六段尸块。他身后的数百名精英战士如楔子般插入敌阵,每当前排的门达斯用狂暴剑斩开道路,后排立刻精准地补刀,刺穿倒地生物的头颅。整个队伍像一柄烧红的利刃切过油脂,所过之处只剩碎肉与污血。
肯特在队伍中段声嘶力竭地催促:“不要停!跟上前面的脚步!”他护着的运输队家属们相互搀扶着奔跑,还有陆续跟随的平民们踩过满地黏腻的内脏,每个人脸上都混杂着希望与绝望的泪水。
队伍末尾,福克斯的狂笑甚至压过了战场喧嚣。这个大胡子的战锤每次横扫都会砸飞数只怪物,源力暴击让命中者直接化作漫天血雨。“来啊!你们这些杂碎!”他故意放慢脚步,一锤将扑来的变异者连同行尸一起砸进地面,爆开的血雾染红了他虬结的胡须。
当这支队伍终于冲破最后一道阻碍跃入码头时,压抑的欢呼如同决堤洪水般爆发。原本苦苦支撑的守军压力骤减,几个年轻士兵直接瘫坐在地,望着这群天降神兵痛哭流涕。
“蠢货!这时候还在外面开茶会吗?!”佩恩的骂声如同冷水泼进沸腾的场面。“带上所有人赶紧登船!肯特!让平民分批登船!谁再挤我先砍了谁!”
混乱的人群像被鞭子抽打般行动起来。佩恩转身冲向站在栈桥边的侯爵皮尔洛,一把抓住对方染血的臂甲。
“跟我走,短暂的胜利改变不了结局。”佩恩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远处重新集结的怪物潮,“我们最多再撑半小时。你已经尽到了领主义务,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尽可能多的保留火种吧。”
皮尔洛侯爵的剑刃已经布满缺口,曾经威严的脸上此刻只有深可见骨的疲惫。他望向港口上的大船,那里他的女儿正被女仆抱上舷梯,小小的身影在暮色中格外单薄。
“可是这些信任我的人们...”侯爵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正是这么多人为你而死,你才更要活着!每多犹豫一分钟,就会有十个士兵为你虚无的荣誉送命!”
这句话像匕首刺进皮尔洛的心脏。他看见不远处有个断腿的士兵正用长矛支撑着试图站起来,那孩子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岁。
“...你说得对。”侯爵终于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传令!所有重伤者优先登船!卡佩利骑士团断后!”
当他的命令通过号角传遍码头时,某种沉重的解脱感弥漫在血腥的空气里。皮尔洛望了眼燃烧的铁环城,转身对家族其他成员所在区域动员:“快!再快一些!不要携带那些无用的财物了!”皮尔洛侯爵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挥舞着手臂,“优先让妇孺和孩子们上船!壮年男子分散到剩下的船只上!我们卡佩利的血脉不能在此断绝,能多走一个就是一个!这是命令!”
人群在慌乱中移动,哭泣声、催促声、远处隐约传来的变异者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末日逃难的图景。佩恩正背对着岳父,高效地向着几位骑士队长下达指令,分配着防御任务和登船顺序,他的侧脸紧绷,专注于确保撤离通道的畅通。
子爵皮洛尼,一个留着精致小胡子、平日里以风趣幽默着称的家族中层成员,低着头,随着人流快步经过皮尔洛侯爵身边。他的动作看似与其他匆忙的贵族无异。
异变陡生!
就在与侯爵擦肩而过的瞬间,安东尼眼中闪过一丝绝非人类应有的冰冷与恶意。他身体猛然一旋,右手并指如刀,手臂肌肉诡异膨胀,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刺耳呼啸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皮尔洛侯爵的身后,精准而狠毒地直插而入!
“噗嗤!”
那是利刃穿透血肉、撕裂内脏的闷响。皮尔洛侯爵身体剧烈一震,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掌从自己胸前突兀地穿出。那只手甚至还在内部残忍地一扭一绞,彻底粉碎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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