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无意识的、跨越数千年的捏脸动作后,西瑟斯与泰罗之间的相处,陷入了一种微妙而粘稠的氛围。
坚冰确已碎裂,但融化后的冰水并未立刻汇成温暖的溪流,反而让两奥都有些无措,尤其是在泰罗这里。
西瑟斯恢复了记忆,那些属于“过去”的情感与羁绊如同沉船被打捞上岸,带着锈蚀的痕迹和深海的冰冷,却依旧是无比真实的重量。
他看着,不再是通过旁人的叙述或零碎的片段,而是透过漫长时光的滤镜,看到了那个曾经与他嬉笑打闹、共享喜怒哀乐的家人,看到了那个在他“死后”悲痛欲绝、如今又小心翼翼失而复得的泰罗。
这份认知让他的目光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全然冰冷或疏离。
但超古代的血腥黑暗、卡蜜拉别样的“亲情”、以及自身力量的诡异变化,又在他灵魂深处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他变得沉静,他的眼中时常沉淀着旁人看不懂的复杂思绪,看向泰罗时,尤其如此。
泰罗则完全处于一种极度兴奋、却又手足无措的状态。
西瑟斯那个小动作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积压了数千年的情感闸门。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西瑟斯身边,确认他的存在,却又怕过于急切会惊扰到他。
他那颗在战斗和训练上精明强干的大脑,一旦涉及到这种细腻复杂的情感,就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
……
泰罗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泰罗处理堆积如山的警备队文件,红色的披风随意搭在椅背上。
西瑟斯则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腿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人类形态时玛丽坚持要他盖的,如今成了习惯,手里捧着一本曼送来的古籍,指尖偶尔划过书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鲁格赛特盘踞在他脚边,像个安静的装饰。
这已是常态。
泰罗发现,只要西瑟斯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哪怕两奥一整晚都不说话,他也会觉得无比安心,工作效率都高了不少。
而西瑟斯,似乎也并不排斥这种安静的共处。
时间悄然流逝。
泰罗终于批完最后一份报告,长长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他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西瑟斯。
西瑟斯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书,脑袋微微歪向一边,靠在沙发柔软的扶手上,闭着眼,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窗外的模拟星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人类形态下纤细的轮廓,黑发柔软地垂落,遮住了部分额头,看起来异常安静,甚至有些脆弱。
泰罗放轻所有动作,几乎是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生怕惊醒他。
他蹲在沙发边,眼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西瑟斯的睡颜,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极轻地碰一碰他的脸颊。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微凉皮肤的前一刻,西瑟斯的长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曜石般的眼眸还带着刚醒时的迷茫雾气,直直地撞入泰罗近在咫尺的、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疼惜与专注的目光中。
两人同时愣住了。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安静,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泰罗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腾地一下红了,心脏擂鼓般狂跳,大脑一片空白,只会傻傻地看着西瑟斯。
西瑟斯也看着他,眼中迷茫迅速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沉静,但那沉静之下,似乎有什么细微的东西在波动。
他没有立刻避开,也没有出声斥责,只是同样安静地看着泰罗,看着对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笨拙又真挚的情感。
过了好几秒,西瑟斯才极轻地动了一下,似乎想坐直身体。
泰罗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慌乱地站起身,结结巴巴地找借口:“啊!那个……我、我看你好像睡着了……怕你着凉……想给你盖、盖好毯子!”
他的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再看西瑟斯。
西瑟斯的目光扫过自己身上盖得好好的毯子,又抬眼看着泰罗那副窘迫得快要同手同脚的样子。
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直了身体,重新拿起了膝上的书。
泰罗站在原地,脸还在发烫,心里既懊恼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
刚才西瑟斯……没有生气?
……
竞技场的私人训练室内,能量碰撞的嗡鸣不绝于耳。
西瑟斯再次与泰罗进行对战练习。
恢复了记忆的他,战斗风格更加多变,时而带着光之国正统格斗术的影子,时而又融入了超古代黑暗战场淬炼出的狠辣与诡变,让泰罗应对起来愈发吃力,却也更加兴奋。
“对!就是这样!”泰罗格挡住西瑟斯一记刁钻的侧踢,兴奋地大喊:“角度再刁钻一点!对!漂亮!”
两奥身影快速交错,拳脚相接,发出沉闷的声响。
泰罗打得兴起,全身心都沉浸在与西瑟斯久违的、酣畅淋漓的对战中,早已把玛丽“注意分寸、切忌情绪激动”的叮嘱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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