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的怀抱如同最坚硬的岩石,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苏妩从未感受过的、滚烫的暖意。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那声低沉沙哑的“妩儿……我的妩儿”,像一道惊雷,在她心底炸开,留下一种陌生的、带着微麻的悸动。
洞穴内一片寂静,只有篝火噼啪作响。族人们的目光复杂地聚焦在他们身上,有惊讶,有欣慰,有对族长伤势的担忧,也有一丝对苏妩这突如其来的、似乎“越界”的关切行为的探究。玛嬷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尤其是顾衡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珍视与悸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深深的忧虑。
苏妩僵硬的身体在顾衡滚烫的体温和那不容拒绝的力道中,一点点软化。
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混合着血腥、汗水和一种独特冷冽气息的味道,耳中是他沉稳却比平时略快的心跳——这一切都如此真实。
手腕上的青紫疼痛依旧清晰,提醒着她方才他野兽般的警惕与爆发力,但此刻,那疼痛奇异地与心底涌上的、陌生的酸软交织在一起。
她……好像真的在担心他?不是演戏,不是攻略,而是看到他流血时,心脏骤然被攥紧的恐慌。
顾衡的拥抱持续了很久,仿佛要将她彻底揉进骨血里,确认她的存在。最终,他才缓缓松开力道,但那只未受伤的右臂依旧霸道地圈着她的腰,以一种宣告所有权的姿态将她护在身边。他银灰色的眼眸扫过寂静的族人,目光在塔克惨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加固继续。”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少了几分冰寒,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塔克,看好脚下。玛嬷,准备些安神的草药给受惊的老人孩子。”
“是,族长!”塔克如蒙大赦,声音带着哭腔,看向苏妩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玛嬷也连忙应下,指挥着人手忙碌起来。洞穴内的气氛重新流动,但显然,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同了。
族人们看向苏妩的眼神,除了以往的审视,多了一丝敬畏和好奇——能让暴烈如冰原狼王的族长流露出那种神情,甚至当众如此拥抱,这个外来的“妩夫人”,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
顾衡的目光落回苏妩脸上,依旧深邃,但那份审视的冰冷被一种全新的、灼热的光取代。
他抬起右手,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她手腕上那几道刺目的青紫指痕,动作带着笨拙的歉意,声音低沉:“疼,要说。”
苏妩的心尖又是一颤,被他指尖的温度烫到。她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中的混乱,低声道:“不碍事,夫君的伤要紧。”
“嗯。”顾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腰间那个此刻显得尤为神秘的小皮囊上。他没有追问那神奇的药粉是什么,也没有探究她“懂一点草药”背后隐藏的、显然远超他认知的娴熟技艺。
他只是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地“看见”她——不仅仅是他掠夺来的、需要驯服和占有的战利品,而是一个会为他担忧、会为他挺身而出、拥有他所不了解的秘密和能力的……人。
“扶我过去坐。”顾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左肩胛的伤口在最初的麻木过后,开始传来阵阵尖锐的抽痛,失血和方才爆发的力量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苏妩立刻察觉到他身体的微晃和瞬间苍白的脸色,心头一紧。她连忙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支撑住他沉重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到火塘边相对干燥避风的位置坐下。她动作自然流畅,仿佛照顾他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玛嬷很快送来烧好的雪水和干净的布巾。苏妩接过,没有假手他人,亲自浸湿布巾,拧干,然后极其轻柔地为顾衡擦拭额角的冷汗和脸颊沾染的尘土。她的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他刚毅的轮廓,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指尖微蜷,而他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银灰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那目光专注得让苏妩几乎无法呼吸。
“夫君,喝点水。”苏妩将水碗递到他唇边。
顾衡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温热的雪水,喉结滚动。温热的水流仿佛也温暖了他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他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看着她因为担忧和忙碌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她小心翼翼避开他伤口的动作,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满足感悄然滋生,奇异地压过了伤口的疼痛。
“你也歇着。”他低声道,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苏妩依言坐下,身体却依旧紧绷,不敢完全放松。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只有篝火跳跃的噼啪声和洞穴外风雪肆虐的呜咽。但一种无形的、比拥抱更紧密的纽带,已经在沉默中悄然连接。
顾衡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似乎在沉思。片刻,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并非对苏妩,而是清晰地响彻整个洞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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