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苏妩刚沐浴完毕，穿着一件丝质睡裙，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微湿的长发。镜中映出她姣好的面容和那双永远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
“小妩，顾衡在门外！”甜甜突然在她脑海中兴奋地报告，“他已经在走廊上徘徊好一会儿了！”
苏妩唇角微勾，放下梳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她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靠在门板上，故意提高声音问道：“门外是哪位夜游的亲王殿下？需要我开门迎接吗？”
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片刻沉默后，顾衡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你还没睡。”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苏妩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一定带着些许懊恼，懊恼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被发现了。
“正准备睡呢。”她故意拉长语调，慵懒如一只真正的猫，“殿下有什么事吗？莫非是长夜漫漫，感到孤独了？”
门外又是一阵沉默。苏妩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犹豫和挣扎，这让她心情愉悦——能让一位吸血鬼亲王如此进退两难，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终于，顾衡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低沉：“开门，小狐狸。”
苏妩轻笑，顺从地打开了门。顾衡站在门外，依旧是一身黑袍，银灰色眼眸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微湿的发梢到丝质睡裙下若隐若现的曲线，眼神暗了暗。
“殿下深夜造访，有何指教？”她倚在门框上，故意挡住入口，眼神挑衅。
顾衡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望向房间内部：“只是确认你的安全。”
“在这座由您庇护的古宅里？”她挑眉，明显不相信这个借口，“我以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微微蹙眉，似乎对自己的借口也不甚满意。“我听见你房内有动静。”
“我只是在梳头。”苏妩转身走回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故意放慢动作梳理着长发，从镜中观察他的反应，“还是说，殿下只是找个借口来看我？”
顾衡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但也没有离开。他的目光追随着她梳头的动作，眼神专注得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珍宝。
“你的头发很像月光下的银狐毛。”他忽然说，声音轻柔得几乎不像他。
苏妩的手顿了顿，转头看他，眼中闪过惊讶——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如此直白地赞美什么。
“进来坐吧，”她放下梳子，拍了拍身边的床沿，“既然来了，何必站在门口？”
顾衡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迈步进入房间。他的存在让这个原本温馨的卧室顿时多了一丝冷冽的气息，却也奇异地和谐。
“您知道吗，”苏妩看着他拘谨地坐在床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在人类的世界里，深夜进入女士的卧室，通常意味着一种特别的邀请。”
顾衡的脊背明显僵直了一瞬。“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她走到他面前，俯身与他对视，睡裙的领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敞开，“但我在邀请您，顾衡。”
他的银灰色眼眸骤然收缩，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小妩，你——”
“我只是邀请您陪我入睡，”她打断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长夜漫漫，我一个人睡总是觉得冷。而您——”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冰冷的手背，“体温正好适合做我的暖床伴侣。”
这个颠倒黑白的说法让顾衡几乎失笑——一个吸血鬼，被说是“暖床伴侣”。
“你总是能想出这些荒谬的说法，小狐狸。”他摇头，语气中却带着纵容。
“那您接不接受这个荒谬的邀请呢？”她干脆跪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仰头看着他，眼神纯真又诱惑，“就当是...满足您的小狐狸一个任性的请求？”
顾衡低头注视着她，月光从窗外洒进来，为她镀上一层银边。她看起来如此脆弱，如此短暂，却又如此顽强地在他永恒的生命中刻下印记。
“如果我拒绝呢？”他故意问道，手指却已经不自觉地缠绕起她的一缕发丝。
“那我就只好孤枕难眠了，”她夸张地叹气，眼中却闪着笃定的光，“然后明天顶着一对黑眼圈，让所有人都知道亲王殿下是如何狠心，连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肯满足。”
顾衡终于低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迷人。“你真是个无赖，小狐狸。”
“只对您无赖。”她顺势靠在他膝上，感受那冰冷却令人安心的触感，“所以，您的答案是？”
顾衡沉默良久，久到苏妩几乎以为他真的会拒绝。然后，他轻轻起身，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将她打横抱起。
“既然是我的小狐狸的请求，”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宠溺，“我怎能拒绝。”
他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则和衣躺在她身侧。苏妩立刻像只真正的小狐狸一样钻进他怀里，头枕在他胸前，听着那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好冰，”她小声抱怨，却把他抱得更紧，“但很舒服。”
顾衡的手臂环住她，动作略显生疏，却无比温柔。“睡吧，小狐狸。”
苏妩在他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他：“您不需要...进食吗？”
顾衡的手指轻轻抚过她颈侧的咬痕，那里已经几乎看不见了。“今晚不必。你的血...很特别，一点就足以维持很久。”
这个回答让苏妩心中泛起一丝甜蜜。她知道，对吸血鬼而言，这意味着他正在学习克制，为了她而克制本能。
“那晚安，我的亲王。”她轻声说，在他胸口印下一个吻。
顾衡的身体微微僵直，然后缓缓放松。“晚安，我的小狐狸。”
月光静静流淌，床上相拥的两人形成一幅奇异的画面——冰冷与温暖，永恒与短暂，危险与安全，所有这些对立面在此刻和谐共存。
在苏妩即将入睡之际，她感觉到一个轻柔如羽的吻落在她的发顶，伴随着一声几乎听不见的低语：“谢谢你选择唤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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