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门山门前,被晨露浸润的青石板路在初升旭日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林默一行人押解着血牙,踏着沉稳的步伐,向着位于山腰的宗门大殿行去。血牙被儿臂粗的特制捆仙索五花大绑,绳索深深勒入皮肉,尤其是脚踝处被林默剑罡洞穿的伤口,随着每一步挪动都在渗出暗红的血珠,在地上留下断续的痕迹。他疼得额头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却硬是没哼出一声,只是那双独眼中翻滚着滔天的怨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周浩像拎破麻袋似的揪着血牙的后衣领,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语气里满是扬眉吐气的快意:“嘿,血牙老儿,先前在苏家灵矿你不是挺横吗?那弯刀耍得呼呼生风,现在怎么跟瘟鸡似的?倒是再叫唤两声给爷听听啊?”
血牙猛地扭过头,浑浊的独眼死死剜了周浩一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沉呜咽,终究还是没开口。他心知肚明,阶下之囚,任何言语都只是自取其辱。
林默走在队伍最前方,腰间灵阶流云剑的银色剑穗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他回头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血牙,眉头微蹙——此人作为血煞宗一方分舵首领,知晓的机密必然不少,尤其是关于那神秘总舵的方位、实力以及后续计划,若能撬开他的嘴,对青木门而言至关重要。
“林师兄,前面就是宗门大殿了。”陈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她今日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淡绿色医修袍服,宽大的袍袖也难掩其窈窕身姿。长发用一根素雅玉簪松松挽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略显苍白的脸颊旁,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连续的黑风洞激战、治愈术的过度消耗,以及吸入的微量腐心毒烟,都在她眼底留下了淡淡的青影,但那双眸子依旧清澈如水,映着晨光。
林默放缓脚步,与她并肩,低声道:“辛苦了。血牙这状态,撑得住审讯吗?”
“无妨,”陈雨微微摇头,唇角勉强牵起一丝宽慰的笑,“我已用金疮药配合灵力暂时封住了他主要的出血点,虽行动不便,但性命无虞。只是……”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他体内清肠散的余毒未清,接下来几日,怕是有的煎熬了。”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前方大殿方向传来一阵急促却略显虚浮的脚步声。只见苏清颜提着裙摆快步迎来。她身着一袭月白流仙裙,裙袂上用银线绣着展翅青鸾暗纹,在晨光下流转着淡淡华彩。如墨青丝并未过多修饰,只用一根林默所赠的银丝发带松松系着,一支小巧玲珑的玉钗斜插鬓间,衬得她容颜清丽绝俗。三日调养让她气色稍复,但那眉宇间凝而不散的忧色,却比往日更浓。
“林默!”苏清颜快步走到近前,目光触及被捆缚的血牙时,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瞬间结冰,寒意凛然,“就是他?在灵矿伤我众多弟子,逼得我不得不动用献祭之阵的元凶?”
“是他。”林默点头,感受到她身上骤然腾起的冰冷气息,伸手轻轻按了按她微颤的肩头,“放心,今日定教他付出代价,给所有受伤的弟子一个交代。你身子才刚好些,何必急着过来?”
苏清颜抿了抿略显苍白的唇,低声道:“听闻你们押他回来,我心中难安。张长老已在大殿等候,命我传话,审讯务求详尽,勿要遗漏任何关于血煞宗的蛛丝马迹。”话音未落,她突然闷哼一声,手下意识地紧紧按住小腹,秀眉痛苦地蹙起——或许是清晨寒气侵体,又或许是旧疾未愈,一阵尖锐的坠痛猛地从小腹传来,肠道里紧跟着响起一连串清晰的“咕噜噜~~”声。
这声音在清晨寂静的山路上显得格外突兀。站在一旁的陈雨立刻关切地侧首:“清颜,可是肠胃又不适了?我这儿还有新炼的清味丹……”
“不必!”苏清颜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急忙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窘迫的急促,“只是……只是些许胀气,不碍事的。快进殿吧,莫让长老久等。”她说着,极力挺直腰背,双腿却不自觉地微微夹紧,脚步加快,几乎是小跑着向大殿方向而去,试图借此动作压下那恼人的肠鸣和绞痛。
林默将她强忍不适的模样看在眼里,心中揪紧,却知此刻审讯为重,只得将担忧压下,暗忖事后定要为她寻来根治之药。他对周浩使了个眼色,周浩会意,粗壮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箍住血牙,推搡着他跟上。
宗门大殿内,庄严肃穆。张长老端坐主位,身着代表宗门最高权柄的深青色云纹道袍,面容沉静,不怒自威。两侧分立着数名须发皆白、眼神锐利如鹰的内门长老,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踏入殿门的几人身上。
“弟子林默,奉命押解血煞宗分舵首领血牙回宗复命!”林默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声音清朗,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张长老微微颔首,目光如电,射向大殿中央狼狈不堪的血牙:“带上前来。”
周浩应声,用力一推,血牙踉跄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挣扎着抬起头,目光桀骜地扫过殿内众人,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疯狂,然而当视线与张长老那深邃如渊、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相遇时,他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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