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的问询函,像道淬了冰的枷锁,不仅捆住了,观势工作室的交易手脚,更勒得人喘不过气;而账户冻结的红色提示,更是直接抽走了,他们脚下,最后一块立足的地板,连挣扎的余地都没留。办公室里的空气,凝重得能砸出冰碴,之前对抗,黑石算法时的豪情壮志、熬夜盯盘时的热血拼劲,在规则的绝对力量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无力感。
活下去,这个曾经不值一提的词,现在成了唯一的目标,却也是最残酷的难题。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他们的神经。
“铃铃铃”,办公电话率先打破死寂,来电显示是“房东张姐”。柯景阳深吸一口气接起,听筒里传来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提醒:“柯先生,下季度房租该续了,您之前说按季度付,这都超了三天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结算?”他刚含糊着应下,门缝里又塞进一张水电费催缴单,红色的“逾期将断电停水”字样像扎眼的血痕,狠狠剜着人的眼睛。
最让他心头发沉的是林小雨,她攥着皱巴巴的工资表,指尖泛白,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融进空气里:“景阳,下周一是发薪日,咱们团队那几个兄弟,还等着钱交房贷、给孩子交学费,可咱们的账户……”
话没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账户里的钱,明明看得见数字,却被“监管冻结”这把大锁死死焊住,别说发工资、交房租,就算想取一百块买杯咖啡,都成了奢望。
“必须请律师!”柯景阳猛地抬头,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底却迸出一丝狠劲,“还得是最好的金融证券律师!这种监管问询,差一个证据、错一句辩解,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他太清楚,面对专业的监管流程,他们这种没经验的小工作室,光靠自己整理材料,跟送命没两样。
林小雨立刻在网上,翻遍了新月市的律师名录,从“金融证券领域TOP10律所”看到“监管应对胜诉案例”,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脸色却越来越白。最后她停下动作,声音发颤地报出一个数字:“最顶尖的李律师团队,预付金要……要五十万。”
五十万!这个数字像座烧红的大山,“咚”地砸在两人面前。放在以前,这笔钱够他们工作室撑半年运营;现在,却连凑齐的门路都没有,工作室账户冻着,两人之前的积蓄,要么投进了,早期的策略研发,要么在行情波动里,亏了不少,早就见底了。难道他们辛辛苦苦,熬了无数个夜、躲过多少次,市场风险撑起来的工作室,就要被一场莫须有的污蔑、一套冰冷的监管流程,活活拖死?
柯景阳双眼通红,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脚步重得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发颤。愤怒、不甘、憋屈……这些情绪在胸腔里翻涌,像滚烫的岩浆,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撕裂。他的目光,一次次扫过桌角,王叔留下的泛黄笔记、旧平板,最后定格在角落,那个蓝色文件袋上,里面装着王叔的遗产,那笔三百万的存款,还有一张写着“稳字当头,谋定后动”的字条。
他曾在王叔的墓前发誓,要让这笔钱,跟着工作室一起稳健生长,要完成王叔,没做完的量化策略研究,要带着观势走到行业前列。他甚至觉得,轻易动用这笔钱,是对王叔的亵渎,是对这份信任的背叛。可现在……
柯景阳走到文件袋前,指尖颤抖着,抚过袋口的拉链,仿佛还能摸到,王叔留下的温度,听到老人当初笑着说“小柯,这钱你拿着,以后用在正途上”的声音。“王叔……对不起。”他喉咙发紧,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我没护住工作室,现在还要动您留下的……”
话没说完,他猛地咬牙,眼底的脆弱瞬间,被决绝的厉色取代,不能倒!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要是就这么认输,要是让观势工作室,毁在柯文阳的阴招里,才是真的辜负了,王叔的信任,才是真的,把自己的梦想踩进泥里!
他一把抓起文件袋,抽出里面的,遗产继承公证书、银行卡,转身对林小雨说:“我去银行,和券商办手续,把钱转出来。律师费、工资、房租,先把眼前的坎迈过去!”
林小雨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看着他眼底,强压下去的红血丝,张了张嘴想劝“再想想别的办法”,最后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跟你一起去,帮你跑流程。”她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路,更知道柯景阳做这个决定,心里有多痛,那不是普通的钱,是王叔的托付,是他们最后的底气。
去银行的路上,柯景阳把材料,攥得死死的,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冷汗浸湿了掌心。办理遗产划转时,银行柜员每问一句“是否确认转出”,他都像被针扎了一下,这笔本该代表传承与希望的钱,现在却要用来付律师费,用来对抗一场无中生有的栽赃,用来给柯文阳的肮脏手段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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