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被押上警车的画面,透过会议室的窗户,烙印在林森的视网膜上。警灯无声地旋转,红蓝光芒交替闪烁,映照着她毫无表情的侧脸,直到车辆驶离视线,消失在市局大院门口。会议室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森和王闯沉重的呼吸声。
王闯长吁一口气,抹了把脸,脸上是案件告破的疲惫与释然,却也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惋惜。“真没想到……竟然是她。老林,多亏了你……”他拍了拍林森的肩膀,话语中充满了感慨。
林森却毫无破案后的轻松感。水淼最后那句低语——“‘2357’的礼物,希望你喜欢”——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心头,不断收紧。那不是败者的哀鸣,而是胜利者的嘲弄,或者说,是另一个更庞大谜题的开启宣言。
“王队,事情还没完。”林森的声音沙哑,他转向王闯,眼神锐利,“水淼承认得太干脆了,这不符合她的性格。她一定还藏着什么。那个镇纸,我怀疑有问题。”
“镇纸?”王闯一愣,“不是已经作为遗物还给陈志豪了吗?而且水淼都认罪了,物证方面……”
“不!”林森打断他,语气急切,“水淼提到‘2357的礼物’,这肯定和那个镇纸有关!我们必须立刻把它拿回来,重新进行最彻底的检验!我怀疑那里面藏着我们还没发现的秘密!”
看到林森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王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不再多问,立刻拿起电话:“我马上安排人去找陈志豪,把镇纸追回来!直接送到省厅技术处,做最全面的扫描和分析!”
命令下达后,林森却无法安心等待。水淼的话语在他脑中盘旋,与老钟之前提到的“重量分布异常”联系起来,形成一个令人不安的猜想。他离开会议室,快步走向证物室——那个从陈明远书房取回的、慢了三分的老式落地钟正暂时存放在那里。
他需要验证一个想法。在证物管理员的陪同下,他再次检查那座钟。黄铜钟摆缓慢摆动,指针停留在错误的时间。林森仔细观察钟盘背后的机械结构,目光最终锁定在调节时间的旋钮上。他小心翼翼地尝试微微转动,发现旋钮异常紧涩,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卡住。
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着他。他找来精细的工具,在管理员惊讶的注视下,轻轻撬开了旋钮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看似是装饰用的小盖板。盖板之下,并非复杂的齿轮,而是一个小小的、深不见底的孔洞。林森用镊子探入,小心地夹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一个被卷成细条、用防水膜紧紧包裹的微型存储卡!
管理员倒吸一口凉气。林森的心脏狂跳起来,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水淼竟然将东西藏在这里!她巧妙地利用了时间误差这个疑点,引导人们关注钟的快慢,却将真正的秘密藏在调节装置之内!
他立刻将存储卡送往技术部门进行数据恢复和读取,并要求结果直接向他汇报。等待的时间无比煎熬。
几个小时后,省厅那边关于镇纸的初步分析报告和王闯派人取回存储卡的数据恢复结果,几乎同时传到了林森这里。
镇纸的初步X光扫描显示,其内部确实是实心的,并无夹层。但密度检测确认了老钟的判断,内部存在小范围的高密度区域,成分分析正在进行中。这暂时排除了内部藏匿实体物品的可能,但“重量异常”的谜团仍在。
而那个从座钟里取出的微型存储卡,则带来了石破天惊的内容。里面只有一段音频文件和一份文本文件。
林森点开了音频文件。先是几声嘈杂的电流音,接着,陈明远熟悉的声音响起,但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与平日里的儒雅沉稳判若两人:
“……你不能这样!水淼!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写了‘遗书’!放过我!当年的研究,是我对不起你父亲!但我已经后悔了!我可以公开道歉!我可以把一切都还给你们!”
短暂的沉默后,水淼冰冷的声音响起,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后悔?道歉?我父亲的生命,你能还吗?他跳下去的时候,你们谁给过他机会?陈明远,这不是审判,这是执行。安心上路吧,你的‘忏悔’,会有人听到的。”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这段对话,清晰地记录了水淼胁迫陈明远伪造遗书的过程,以及她明确的杀人意图!这是比任何物证都更直接的、证明预谋杀害的铁证!水淼竟然将这份证据藏了起来,没有销毁?
林森颤抖着手点开了那份文本文件。里面不是犯罪计划,而是一封……信。一封水淼写给他的信。
林森: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在我想去的地方了。恭喜你,你赢了。你坚持了你的程序和证据,找到了我。
“2357”的礼物,就是这段录音和这封信。镇纸的重量异常,是因为我在铸造时,在核心掺入了一小块我父亲当年实验失败后留下的、含有特殊放射性标记的合金碎片。这是他能留下的、唯一的、未被剽窃的“成果”。这或许能解释一些疑惑,但已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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