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脚步刚踏进通道,前方空气忽然泛起涟漪。一道青色光幕自虚空中浮现,如水波荡开,一名老者缓步而出。
他紫袍垂地,袖口绣着玄纹,面容清癯,双目深邃如井。灵压无声铺展,却无压迫之感,反倒像山雾般沉静。陈墨右脚猛然顿住,左手已按在断剑柄上,指节发白。左臂胎记微微发热,胸前玉佩也随之轻颤——与秘典共鸣的余韵未散,来者气息竟引发新一轮共振。
楚璃侧身半步,挡在陈墨斜后方,指尖悄然搭上腰间铜鞭。她没说话,只将星罗盘残片贴于掌心,闭目一瞬,再睁眼时眸光微凝:“不是煞气。”
“不必戒备。”老者抬手,光幕如潮退去,“我名玄尘,天衍宗执事长老。”他目光落在陈墨怀中,声音平缓,“你们方才所见之图,我宗已有三百年无人能启。”
陈墨未动。
“而你,是第三位让‘九钥图’显形之人。”
通道内寂静如渊。石壁上的苔痕在微光下泛着湿冷的绿意,滴水声遥远得几乎不存在。陈墨盯着对方双眼,一字一顿:“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看什么?”
玄尘不答,只轻轻摇头。“前两位持钥者,皆死于踏入天脊第七重关之时。”他语气如叙旧事,“一人魂灭于风蚀谷,一人神识崩于归墟海眼。我们守候的,从来不是钥匙本身,而是能走完全程的‘执钥人’。”
楚璃低声道:“你们等了三百年?”
“是。”玄尘点头,“每隔十年,便有一人携带残典进入地宫,试图唤醒图腾。唯有命格契合者,方能让符文浮现。可他们要么中途陨落,要么被外力截杀——血沙原、幽冥井,早已布下死局。”
陈墨终于开口:“所以你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
“不是。”玄尘直视他,“我已在暗处观察你们七日。从你破傀入殿,到识破赵虎伪装,再到以精血唤醒秘典……每一步,都印证了一则古训——‘红尘起执棋者,本源待归衡人’。”
陈墨心头一震。
叶昭的记忆碎片曾浮现过这句话,但从未完整呈现。此刻听来,竟与识海深处那道清冷心音隐隐相合。
“你们知道叶昭?”他问。
玄尘目光微动,扫过陈墨胸口玉佩。“三百年前,她曾在天衍宗讲道三日。离去时留下一枚信物,并言:‘若未来有人能启九钥图,便是万界重启之始。’”他顿了顿,“那枚信物,如今就藏在天衍主峰禁地。”
楚璃冷笑:“既然有信物,为何不自己去找?何必等到现在?”
“因为信物只认命格。”玄尘看向陈墨左臂,“它需要与胎记同频之人触碰,才能激活指引。历代宗主尝试无数,皆无反应。直到三年前,信物首次发光——正是你突破凝气境那夜。”
陈墨沉默。
那一夜他血战盗匪,护母时玉佩裂开,天地震动。当时只当是机缘觉醒,未曾想竟牵动千里之外的宗门禁地。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他问。
“共寻本源之心。”玄尘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通体青灰,刻有山形纹路,“此符可通天衍山门,三年内有效。若你愿来,自会有人接引。若不愿,也请勿入血沙原与幽冥井——那两处,已有血老魔的人布下死局。”
陈墨没有接。
“你说前两人死了。”他声音低沉,“他们是谁?”
“第一位,是百年前的药王谷主,天生灵体,集齐三件残器,却在第七关遭遇时空错乱,肉身湮灭。”玄尘缓缓道,“第二位,是二十年前的极寒宫少主,身负冰魄命格,闯至第八节点,却被一道素衣虚影拦下,说了一句‘时辰未到’,随即化为飞灰。”
陈墨呼吸微滞。
素衣虚影……叶昭?
“你们认为我还走得下去?”
“因为你已唤醒第一生门。”玄尘目光如钉,“而且,你在地宫中所行之路,与当年叶昭留下的轨迹完全重合——同样的机关,同样的避让节奏,甚至连踩踏的石板位置,都分毫不差。”
楚璃猛地抬头:“你是说,他在重复她的路?”
“不只是路。”玄尘注视陈墨,“是命格共鸣。你每一次突破,每一次觉醒心音,都不是偶然。本源之心在筛选执钥人,而你,正在通过它的考验。”
陈墨低头看向怀中秘典。凤底爪痕仍在散发微弱金芒,与胎记遥相呼应。他想起苍冥虎曾说过的话:“你救我那夜,玉佩裂开一道缝——那是封印松动的声音。”
原来从那一刻起,一切早已开始。
“我不信命运安排。”他终于开口,“但我愿意查下去。不是为了谁的预言,是为了弄清真相。”
玄尘嘴角微扬,似有赞许。
“那你现在信她吗?”楚璃突然问。
陈墨没回答。他将秘典重新收好,贴紧胸口,与玉佩并置。两物接触瞬间,一股暖流顺经脉蔓延,仿佛某种确认。
“我可以听你说完。”他对玄尘道,“天衍宗,究竟知道多少关于本源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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