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妭立于神潢之上,心中鼓胀着兴奋又酸涩的情绪。
神潢浩渺,不存在堤岸。天水在视觉中是静止的,凝固不动的,和大地上的江河湖海之水完全不同。
她离开神潢近百年,天水面积扩大了无数倍,因无人修整,那些浪涛野蛮生长如深山老林一般,层层巨浪奇形怪状,巨大无比,如巍峨的山峦,起伏错落,绵绵不绝的在视野中向远处延伸,喷发着炽烈的灵气,散发着迫人的威压。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应龙的气息。
女妭心中焦急,龙龙定是还被困在大荒,竟比她困的时间还长! 这得遭多大的罪啊。
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天鼋也不在,不知到哪里溜达去了。
天鼋总是晚上出去活动,白天在神潢睡觉。
得赶紧打理一下天水了,这长得也太疯了,这些年她得收了少水啊,屯这么多货!
突然,一阵熟悉的头疼袭来,火烧火燎。
又有人诅咒她了!?这更加说明大荒旱情严重。
识海就像火烧一样,女妭把身体蜷了起来,投进了神潢之中。
即使头痛,她现在也不想回赤水疗伤,她想让天水包裹着自己。
她痛得在波浪中翻滚,搅得这一片波涛沸腾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头痛自己消失了。女妭喘着气,匆忙起身,头发衣衫凌乱不堪。
她掐了个诀,恢复了仪容。
对于这次头痛发作,她对自己的身体并无担忧。
如今魂体纯净,她没有失去神智,清醒的很。
只要清醒着,疼痛她不怕,她经历过太多疼痛了,都麻木了。
重要的是解决大荒旱情已迫在眉睫。
耽误了一个多时辰,天将破晓。
神潢南部上空缓缓升起了一条长长的光弧,从东到西,蔓延整个天际,一声低沉的兽吼传来,声音听似不大,却传遍了天庭。
是天鼋正在引导金乌通过神潢。
神潢刹那被万道金光覆盖,金乌飞过了层层浪涛。
女妭立于一个巨大的浪头之上,看着那远在天边的光弧眨眼间缩小,来到了她面前。
那光孤是天鼋的背壳。
天鼋缩小到了一座房般大小就无法再缩了。
它半圆的背壳氤氲着微光, 摆动着宽扁的四肢,低下巨大的头颅望着女妭,鼻孔里喷着水汽,
女妭身体膨胀伸展,长到和天鼋一般高度,挠了挠它抬起的下巴道:
“鼋鼋辛苦了。就你自己么?龙龙一直没有回来么?”
天鼋脸盆大的眼睛眯了眯,扑闪开一阵水汽,点点头,表情委屈屈的……
女妭:“我会把龙龙找回来,你自个儿在这里要当心。我且淬炼一些甘霖,你晚上先去大荒倾洒露珠,尽量照顾到大荒缺水的地方。”
本来给大荒施霖布雨是应龙的职责。
天鼋的主要职责是在日出日落时给金乌导航,避免金乌迷失在神潢。
但它也是个水兽,一样能蓄水,它的身躯能承载大量甘霖。
它在大荒活动时,能给周围环境带去露水。
如今,只能由天鼋暂时为大荒运去一些水份。
大荒这么多年实在旱透了,不能再等了。
天鼋乖乖地点头,鼻孔呼呼喷着水汽,又用下巴蹭女妭的手,女妭抓抓它的下巴,轻轻一推,它就轻飘飘远离了去,比云还要轻。
它体形越来越大,背壳慢慢在天际划开一段黄色的光孤,嘴巴张开,越张越大,好像开辟了另一个空间,那空间里有淡淡的黄色的光。
女妭旋身而起,白发突然暴涨了几倍长,发出了耀眼的白光,搅动了天水,凝炼成巨大的清流,像给宠物投食一般投进了天鼋大张的口中,连续不断的投进去。
天空中的光灵气都向这边聚集了过来,一切都变得虚幻不清。
天鼋吞噬着甘露,越涨越大,大到已看不到边际,四肢拨动着,身体越来越透明,虚幻到几乎要消失了。
女妭的舞蹈停止时,神潢已渐有暮色。淬炼甘霖用了整整一天时间。
天鼋闭上了嘴巴,匆匆向西离去。
金乌要回去了,天鼋得马上去当值,送金乌安全过神潢。
女妭挥了挥衣袖,天鼋只剩了一个虚影,望不到边的背壳和天穹重合在了一起,看不见了。
女妭变成一缕光,刹那间就在神潢巡了几个来回。
看来今天她没空整理这些巨浪了,下次来了再说吧。
封渊刚刚出水,不知何时会醒,万一她没回去他就醒了,独自出了星光结界可能会遇到危险。
这次她不能在此停留太长时间。
天地之水失衡,不知要运多少趟甘霖才能解了大荒的干旱。
这也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的。
她能把地水蒸腾到神潢,却运不下去。
她还得尽快找到应龙,应龙善于降雨。
她望向北方,北极星光芒璀璨,那是应龙的夫君——东皇太一的真身。
只是北极星周围一圈淡红的光晕有些不祥。
北极星明亮,证明星君神体康健,但那光晕影响了他老人家的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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