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津门大学那间狭小的二人宿舍,天已经蒙蒙亮了。
张楚岚忙前忙后,又是倒水又是找干净毛巾,像个伺候祖宗的小跟班。
“道长,您坐,您坐!我这儿有点乱,您多担待。您喝水吗?我这只有烧开的自来水……”
冯宝宝则对这个新环境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
她先是走到张楚岚的书桌前,拿起一个高达模型,捏了捏,发现捏不碎,就随手丢到了一边。
然后又拿起电视遥控器,对着墙壁一通乱按。
“张楚岚,这玩意儿咋没反应?是不是坏了?”
“宝儿姐!那是遥控器!你得对着电视啊!”张楚岚欲哭无泪。
李道然对这一切都恍若未闻。
他现在头疼欲裂,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上来了,整个脑袋都像被几百根针扎着,一抽一抽地疼。
他必须抓紧时间恢复。
他没有理会手忙脚乱的张楚岚,也没有在意上蹿下跳的冯宝宝,径直走到了宿舍那个小小的阳台上。
他盘腿坐下,将拂尘横放在膝上,面朝东方天际那一抹刚刚升起的鱼肚白,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需要“回蓝”。
他必须在下一次危机到来之前,让自己恢复到足以再次唬住人的状态。
与此同时,数十公里外的哪都通华北分部。
一间位于地下三百米,戒备森严的S级实验室内,灯火通明。
徐三换上了一身严丝合缝的白色研究服,正亲自站在一台台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精密仪器前。
他面前的屏幕上,一幅幅复杂的数据流和能量结构图正在飞速刷新。
“主任,样本活性检测为零。能量残留分析……失败。无法定义这种能量衰变模式。”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研究员,声音发干地汇报道。
“不对……这不对……”
徐三死死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尸气能量结构图,喃喃自语。
根据仪器的分析,那头僵尸体内的尸气,并非是被另一种更强大的能量,比如至阳至刚的雷法,或者纯净浩然的佛光所湮灭。
那些尸气……它们只是单纯地“死”了。
就好像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电脑,被人毫无征兆地直接拔掉了电源。
不是硬件被烧毁,而是驱动它的“电”这个最基础的概念,凭空消失了。
“把核心组织样本,放入超高倍率的量子显微镜。”徐三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是!”
当被放大了数千万倍的微观世界,呈现在主屏幕上时,整个实验室里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研究员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屏幕上,那些构成僵尸生命核心的、最本源的尸气细胞,它们的分子结构是完整的,甚至细胞壁都没有丝毫破损。
但其内部的一切“活性”特征,却被一种无法理解,无法分析的力量,强行抹除了!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比分子、比原子更微观的、属于“规则”的层面上,给这些细胞下达了一个简单到极点的指令——
“停止活动。”
然后,它们就真的停止了。
一切生命特征,戛然而止。
“这不是异能……”
徐三失神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腰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不锈钢实验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他双眼失焦地看着屏幕上那一片代表着绝对“死寂”的细胞图像,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微微颤抖。
“这不是能量层面的对抗……这是……这是定义权……是神权!”
他顿了顿,想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又补充了一个更准确的词。
“或者说……是道权!”
另一边,徐四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正掐着一根快要烧到指头的烟,对着一部红色的、经过最高级别加密的专线电话,进行着紧急汇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宿醉般的疲惫和沙哑。
“……是的,赵董,人我们已经请回来了,用的是监视的名义。”
“……现场情况就是这样,一头湘西柳家炼制了至少二十年的行尸,先是被那个男人一句话给定住,然后才被冯宝宝一锹拍碎了脑袋。”
“……根据我们现场人员的录音,还有张楚岚的复述,他说的是天道循环,死者归寂,最后四个字是……敕令:安息。”
当“破土而出”、“青牛”、“言出法随”、“天理敕令”、“道在规上”这些匪夷所思的关键词,通过加密线路,一个接一个地传到电话那头后,电话里陷入了长久的、令人心悸的沉默。
徐四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砰砰”狂跳的心脏声。
过了足足一分钟,电话那头,才终于传来一个苍老,但却极具威严的声音。
是公司十二董事之一,赵方旭。
“他有任何诉求吗?”赵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比如,对金钱、地位、权力,或者……对甲申之乱,有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
“没有。”徐四深吸了一口烟,又被呛得咳嗽起来,“报告赵董,完全没有。我拿规矩试探他,他直接用大道把我顶了回来。我哥用条例框他,他就只说了一个字,可。给我的感觉……他就像一个来人间逛公园的神仙,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我……我没辙了,感觉我们做的所有事,在他眼里都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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