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宅邸，我正筹备着撰写观察日记。
夜晚的视察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那种被优渥待遇和失业恐惧双重驱使下的“自愿”加班，与我理想中健康、充满创造力的工作环境相去甚远。女神族高效却冰冷的管理模式，正在这里复制，这让我感到不适。
“艾拉，咱们那边的工作也是这种范式？对吗？”
我仰起脸，看着此时正在为我整理毛发的艾拉。
“主人，并非如此。”艾拉解释道。
“咱们在蓝星的方式公司雇佣的是蓝星人，这种管理模式只是入乡随俗而已。”
“哦？也就是说，咱们女神族并不主张这种工作模式，对吧？”
“是的，主人。”汐也凑过来，拿着掏耳勺。
“主人，请让汐来为主人掏耳朵吧！”
我躺在汐的腿上，还在思考着公司的事情。
“或许我可以改革？咱们女神族的公司都是如何运作的？”
汐柔声道：
“这个嘛，比如娱乐直播行业。应聘的女孩们都是眼中有光，真心喜欢这项工作的。她们对工作的热爱，就像对主人您的热爱一样，是纯粹的，不夹杂其她目的的。”
“当然，是主人的爱意，如果能得到主人的回应，那一切更是值得的，是最高的奖励。工作获取报酬应该说，是每个持股员工的分内之事吧…”
我想着，既然我是这个集团的董事长，我是否也能尝试做出一点改变？至少，在我能影响的范围内，让女神控股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变得更像“人”待的地方，而不是高效运转的机器零件加工厂。
我默默的下了决定。
我没有召开董事会，也没有下达正式的行政命令。我决定从一个更基础的层面入手——人事。
我让璃玥以“集团董事长希望亲自感受基层人才选拔”为由，安排了一场针对直播和内容创作岗位的特殊面试，由我亲自担任主面试官之一。消息一出，在整个集团乃至行业内部都引起了轰动。
面试当天，等候区坐满了精心打扮、怀揣梦想的年轻女孩（也有少量男孩）。她们的眼神中，有紧张，有期待，有野心，与星耀现有员工那种被精致包裹的焦虑感有所不同。
面试开始了。我坐在主位，旁边是几位略显紧张的人力资源部主管和业务部门负责人。
第一个进来的女孩，简历光鲜，技巧娴熟，对流量、变现、行业规则侃侃而谈，但当她被问及“为什么想做直播”时，她的回答充斥着“抓住风口”、“实现财富自由”、“成为头部”之类的词汇。
我打断她，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最近一次觉得特别开心，或者特别感动，是因为什么？”
女孩愣住了，显然没准备过这个问题，支吾了半天没能给出一个真切的答案。
我礼貌地请她出去等候通知。
接下来几位，情况类似。她们很专业，很“职业”，但似乎少了点什么。
直到一个抱着吉他的女孩走进来。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有些羞涩，远不如前面几位自信。
“各位老师好，我叫陈曦，是蓝星艺术大学音乐系的学生。”她的声音很干净。
她表演了一段吉他弹唱，是一首自己写的民谣，旋律简单却真挚，歌词里是对故乡和童年的怀念。技巧并非完美无瑕，但情感充沛。
表演完后，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我知道我可能不够专业，也不是特别会聊天……但我真的喜欢音乐，喜欢用音乐和人分享心情。我觉得……如果能用我的歌，让屏幕那边某个不开心的人感觉到一点点温暖，那就太好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一种纯粹的光。
我又问了那个问题：“你觉得做这个，最让你开心的是什么？”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就是有人告诉我，我的歌陪她度过了失恋的夜晚，或者让他想起了美好的事情的时候！那种感觉……比收到多少打赏都开心！”
就是这种光！热爱，分享，带来感动。这才应该是创作的初衷。
我和几位面试官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惊讶和一丝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这种“情怀”可能不赚钱），但我看到了我想要的。
“很好，陈曦，欢迎你加入星耀。”我微笑着说。
女孩惊喜地捂住了嘴，几乎要跳起来，连连鞠躬：“谢谢董事长！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
接下来的面试中，我刻意筛选着那些眼中带着“光”的人：一个痴迷汉服文化、想通过直播传播传统美的女孩；一个舞蹈功底扎实、梦想成立舞蹈团、先来积累经验和资金的女孩；一个性格开朗、目标是做“快乐加油站”、专门讲段子逗人开心的女孩……
她们或许经验不足，或许不够圆滑，但她们对所做之事有真正的热爱，有为他人带来价值的渴望。
面试持续了好几天。最后一天下午，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面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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