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徽哪里敢有异议,连忙叩首:“军师安排周全,罪臣……代家父,叩谢军师恩典!”
次日,晨曦微露。
广信城北门外,一场简朴而庄重的受降仪式举行。没有胜利者的耀武扬威,也没有失败者的屈辱枷锁。
林凡一身常服,仅带庞统、魏延及百名亲卫,肃立于城门之前。对面,一辆素车缓缓驶出城门,车上,病骨支离的士燮强撑着由士徽、士祗搀扶,欲下车行礼。其身后,是黑压压一片跪伏于地的士氏宗族、交州旧吏以及部分豪酋代表。
“士公年高德劭,有疾在身,不必多礼。”林凡上前两步,虚扶一下,阻止了士燮下拜的动作,语气平和。
士燮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却已手握重兵、决定交州命运的竟陵之主,眼神复杂无比,有恐惧,有悔恨,也有一丝如释重负。他颤巍巍地拱手,声音微弱:“败军之将,亡国之臣,蒙军师不杀之恩,更许荣养之德……燮,感激不尽……”话未说完,已是老泪纵横。
林凡正色道:“士公言重了。交州本为汉土,林某此行,乃为平定边患,抚慰黎元,非为私利。望士公至竟陵后,安心静养。交州百姓,林某自会善待。”
这番话,既给了士燮台阶,也明确宣示了竟陵接管交州的合法性与正当性。
随后,林凡命人当众宣读了关于设立“交州都督府”以及各项善后安置政策的命令。当听到桓邻被任命为苍梧太守,原官吏可经考核留用,俚僚首领权益不变时,跪伏的人群中明显响起了一阵松气声和细微的骚动,许多原本心怀忐忑的人,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仪式结束后,士燮及其直系宗族数百人,在竟陵军“护送”下,登上了前往竟陵的船只。望着渐渐远去的广信城轮廓,士燮知道,他与此地的缘分,尽了。
而林凡,则在庞统、桓邻等人的陪同下,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踏入了广信城,踏入了那座象征着交州最高权力的太守府。
接管一座庞大的州郡,远非接受投降那么简单。真正的考验,在于如何迅速稳定局势,恢复秩序,并将这块新得的土地真正消化、吸收。
庞统作为新上任的“交州都督”,展现出了惊人的理政才能。他并未急于大刀阔斧地改革,而是以稳定为第一要务。
他首先做的,是**安民**。以林凡和都督府的名义发布安民告示,宣布减免本年度部分赋税,严令竟陵军士不得扰民,违令者严惩不贷。同时,开放府库,赈济因战乱流离的贫苦百姓,并组织人手修复被破坏的道路、桥梁。
其次,是**整军**。魏延、甘宁所部在城外扎营,保持威慑,但并不随意入城。对投降的交州郡兵进行筛选整编,汰弱留强,打散编制,由竟陵军官担任中下层将领,逐步掌控军权。沙摩柯的无当飞军则被派往交州南部与俚僚聚居区交界地带,一方面震慑可能的不服势力,另一方面也利用其蛮族身份,与当地部落进行沟通、安抚。
再次,是**理政**。庞统坐镇都督府,召见原交州各级官吏。他并未一概罢黜,而是进行细致的甄别与考核。对于有能力、且愿意效忠新主的,如桓邻等人,予以留用甚至提拔;对于庸碌无能或劣迹斑斑者,则坚决罢免;同时,从竟陵随军文吏以及新投效的士人中,选拔人才填补空缺。他尤其注重恢复与中原及荆襄的商贸往来,降低关税,吸引商旅,力图尽快恢复交州的生机。
而林凡,则更多地扮演着定海神针与最高决策者的角色。他并不过多干涉庞统的具体行政,而是将精力放在了更高层面的**布局与谋划**上。
他亲自接见了交州各地有影响力的俚僚部落首领,赐予他们锦帛、盐铁等物,承认他们的自治权,但要求他们必须遵从都督府政令,不得相互攻伐,并派遣子弟至竟陵“学习”(实为质子)。这种怀柔与威慑并施的策略,有效地稳定了交州复杂的民族关系。
他更关注的是交州的**长远价值**。在墨衡的陪同下,他仔细查阅了交州的户籍、田亩、物产图册。交州地广人稀,气候湿热,盛产稻米、木材、珍珠、犀角、象牙、以及各种热带水果药材。更重要的是,它拥有漫长的海岸线,多个天然良港!
“士元,你看,”林凡指着舆图上交州南部濒海的地区,目光灼灼,“日南、九真、合浦诸郡,港口条件优越,若加以建设,便可成为我竟陵通向南海,乃至与扶南(今柬埔寨一带)、林邑(今越南中部)等域外诸国贸易的海上门户!其利,不可估量!”
庞统抚掌笑道:“主公目光如炬!得交州,不仅解我南顾之忧,更得一天然之粮仓与无尽之海贸利源!假以时日,水师据此,北上可协防江东,南下可威服百越,西向亦可遥望益州!此乃王霸之基也!”
林凡点头,沉吟道:“然则,交州开发程度太低,民智未开,瘴疠横行,欲将其真正化为我用,非一朝一夕之功。需移民实边,兴修水利,传播教化,防治疫病……此乃百年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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