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蝎子”的俘虏被严密押送至堡垒最底层一间全方位屏蔽的特制审讯室。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锁死,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冷白的光线倾泻而下,室内空荡得令人窒息,只有一张固定于地面的金属椅,以及墙壁上那些伪装成通风口的精密传感器。他头上的特制屏蔽头盔仍未取下,防止任何可能的脑波或神经信号异常泄露。
陆铮没有立刻参与审讯。他深知自己左臂残余的诡异“共鸣”感和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可能影响判断,他需要绝对的冷静。他坐在隔壁的监控室,透过单向玻璃和满屏跳动的生理数据曲线,沉默地观察着。沈念薇和王栋梁站在他身后,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总部紧急派来的顶尖审讯专家——一位气质温和儒雅、眼神却深邃如古井的中年男子(代号“琴师”)——已然就位。他没有采用任何高压手段,只是平静地坐在“蝎子”对面,用平稳无波的语调开启了问询。
“姓名。隶属单位。任务目的。”
“蝎子”低垂着头,毫无反应,仿佛仍深陷麻醉的余波。
“琴师”并不急躁,指尖在膝盖上极轻地敲击着一种奇特而舒缓的节奏。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只有细微的敲击声和呼吸声交错。
监控屏幕上,“蝎子”的生理数据平稳得异乎寻常——心率、呼吸、皮电反应……所有指标都像一条直线,显示他处于深度放松或昏迷状态,这与一个刚经历激烈对抗和麻醉捕获的人截然不符。
“他在伪装。或者……有某种我们未知的方法控制生理指标。”沈念薇低声道,秀眉紧蹙。
陆铮的目光却锐利地锁定在“蝎子”被头盔覆盖的头部下方,那唯一露出的下颌部位。那里的咬肌正极其轻微地、规律地绷紧又放松,像是在无声地咀嚼着什么,抑或是抵抗着某种剧烈的痛苦。
突然,“琴师”敲击手指的节奏微微一变,变得更加绵长,带着一种奇异的牵引力。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穿透金石的力量:“你手腕上的蝎子……‘Khalima’的守护,为何沾满了无辜者的血?”
“Khalima”!
这个词如同淬火的钢针,瞬间刺破了某种坚硬的屏障!
“蝎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剧烈一震!一直平稳的生理数据曲线陡然拉出一个尖锐的峰值!心率飙升,呼吸骤促!
有效!“琴师”一击即中,精准命中了对方最深的心理锚点!
“蝎子”猛地抬起头,尽管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感受到头盔后面投射出的、混合着震惊、痛苦与疯狂挣扎的视线!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濒死困兽般的低吼。
“看来你知道这个名字。”“琴师”的声音平稳依旧,却步步紧逼,“‘宽恕之泪’……却用来执行杀戮?‘背负罪孽者’……你背负的是谁的罪孽?是你自己的?还是那个将蝎子纹在你身上的人的?”
“不……不是杀戮……是……救赎……”一个沙哑、干涩、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艰难地从头盔下挤了出来,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却的确是中文!“他……‘钥匙’……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污染……毁灭……”
救赎?污染?毁灭?
这几个截然矛盾的词汇让监控室里的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是谁?‘潘多拉之子’?”“琴师”追问,语速稍快。
“伪神!窃火者!”“蝎子”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声音里浸透着刻骨的仇恨与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他们想要……掌控……改造……凡人之躯,觊觎神之领域……会引来真正的‘末日’!‘导师’……‘导师’就是被他们蛊惑的!”
导师?!他提到了“蜂鸟”的那个神秘导师!
“你的‘导师’是谁?他现在在哪?”“琴师”立刻抓住关键。
“导师……阿米尔……他死了……被他们灭口了……因为他后悔了……因为他发现了‘潘多拉’真正的目的……”“蝎子”的声音骤然被巨大的悲怆淹没,“他死前……让我找到‘钥匙’……要么销毁……要么交给……能‘纯净’使用它的人……不能是‘潘多拉’!”
信息量如同洪水般冲击着所有人的认知!蜂鸟(牧羊人)的导师叫阿米尔,已被“潘多拉之子”灭口!而“蝎子”的任务,竟似乎是源于导师的遗命,目的是阻止“潘多拉之子”获得“钥匙”?那当年的袭击又是为何?
“所以你在矿区袭击我,是为了‘销毁’我?”陆铮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突然传入审讯室。他终究没能忍住。
“蝎子”听到陆铮的声音,身体再次剧震,猛地转向单向玻璃的方向,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那股奇异的、深沉的“悲哀”情绪再次汹涌袭来,甚至透过厚重的玻璃,让陆铮的左臂神经末梢泛起一阵熟悉的、令人不安的刺痛。
“不……不是……”“蝎子”的声音变得极其痛苦,充满了撕裂般的矛盾,“那次行动……是‘潘多拉’的直接指令……我必须执行……但我……我犹豫了……你的眼睛……太像……像阿米尔导师提起过的……那个年轻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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