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醉酒从楼梯上摔落的那一刻,穆琯玉就站在旁边。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温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翻滚而下。
“咚”的一声闷响后,母亲的脖子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永远凝固在了惊恐的瞬间。
这个画面成了她童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被噩梦惊醒,冷汗浸透睡衣。
所以当雪玹死时,她甚至不敢去看最后一眼。
明明只是个游戏里的NPC,可为什么会让她心,痛的那么难受。
那痛不是刀割,不是火烧,而像有人生生从她胸腔里剜走了一块。
空荡荡的,却又沉甸甸地坠着。
“琯琯……”
姚浅凝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穆琯玉想回应,却像沉在深海里,耳边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这声音让她想起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浴室昏黄的灯光下,浴缸里的水已经被染成淡红色。
姚浅凝苍白的脸几乎淹没在水面下,手腕处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鲜血。
“坚持住,求你了……”
她颤抖着用纱布按压伤口时,布料很快被浸透。
救护车的鸣笛声中,她死死握着姚浅凝冰凉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生命力渡过去。
“为什么不让我死?”
病床上的姚浅凝曾这样问她。
穆琯玉轻轻抱住这个脆弱的灵魂,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知道,你说出这句话时,一定已经痛到骨头里了。”
“如果活着像走在刀尖上,谁都会想逃的。”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可是我遇到了你。”
她记得自己当时指向窗外。
“巷口那丛野蔷薇,你说过‘原来枯枝真的能活过来’……你也能!”
姚浅凝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襟。
“可是没人需要我……”
“我需要!”
穆琯玉至今记得自己当时的颤抖。
此刻,水中的幻影渐渐清晰,母亲和雪玹同时向她伸出手。
水波扭曲了光线,母亲的指尖穿透幽蓝,拉住了她。
她的嘴唇蠕动着,没有声音,但穆琯玉知道她在说。
“来妈妈这里。”
雪玹的身影从另一侧浮现,长发如墨色水草般飘散。
他咳出的血珠悬浮在水中,他伸手时,袖口褪下,露出手臂上溃烂的伤口,每个伤口里都钻出一只莹蓝的萤火虫,照亮他青灰色的皮肤。
他的手扶上她的背,她感觉到他在推她。
“快走……”
雪玹的嘴型这样说着,一颗血珠从他眼角溢出。
为什么死后你还要那么温柔……
穆琯玉挣脱开母亲的手,奋力向那束光游去。
她还有要守护的人,不能留在这里。
当她冲破水面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姚浅凝泪流满面的脸。
“你吓死我了!”
带着哭腔的责备声让她心头一暖。
穆琯玉伸手擦去对方脸上的泪水,却被紧紧抱住。
姚浅凝的颤抖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让她想起曾经度过的无数相依相偎的岁月。
“永远不要丢下我。”
穆琯玉轻抚她单薄的后背,声音温柔而坚定。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两人相拥片刻后分开,姚浅凝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
“对了,听说镇上有一家桃花酥特别好吃,你最喜欢这个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穆琯玉刚要开口劝阻,姚浅凝已经转身奔向门口,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在空气中回荡。
片刻后,寒无咎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盒推门而入,目光在空荡的房间里搜寻。
”浅浅?”
“她去买桃花酥了,可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寒无咎,你能去找浅浅吗?”
穆琯玉撑着床沿说道。
几乎在同一瞬间,寒无咎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
小巷深处,姚浅凝正快步前行。
她向卖菜老妪问清近道后,毫不犹豫地拐进了那条幽暗的窄巷。
夕阳西下,她独自穿行在幽深的小巷中,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突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腐朽与铁锈的气息,令人作呕。
姚浅凝浑身寒毛倒竖,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跑。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条布满尖刺的暗红色铁链从阴影中窜出,精准地缠上了她纤细的脖颈。
"啊!"
她惊叫一声,双手本能地死死抓住铁链想要挣脱。
锋利的尖刺瞬间刺穿了她柔嫩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猩红的花。
"哎呀呀,居然能抵抗啼血链的力量。"
一个甜腻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顺着声音,姚浅凝终于看清了袭击者的真容。
那是个赤足立于血泊中的少年,他齐肩的白发间缀着一块银白装饰品。
异色双瞳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左眼如融化的琥珀,右眼似孔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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