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无咎的瞳孔骤然收缩。
匕首刺入血肉的触感如此清晰，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苍白的脸上，顺着下颌缓缓滴落。
但这不是他预想中的目标。
那个紫衣少女竟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姚浅凝面前。
锋利的刀刃在她肩头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瞬间浸透了紫色衣衫。
少女闷哼一声，却仍死死护住身后的人，纤细的手臂如同最坚固的盾牌。
“滚开！”
姚浅凝转身抱住摇摇欲坠的紫衣少女，对着寒无咎厉声喝道。
她的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尖锐，带着撕心裂肺的愤怒。
寒无咎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他颤抖着抬起手，看着自己染血的指尖，某种陌生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玉无瑕的命令仍在脑海中回荡，可他的身体却像是脱离了控制，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琯琯！”
姚浅凝的哭喊声穿透雨幕。
她手忙脚乱地捂住穆琯玉不断流血的伤口，泪水混着雨水滚落。
寒无咎的匕首淬有神经毒素，她立刻打开穆琯玉腰间的药囊，取出解毒丸。
穆琯玉的手臂已经泛起不祥的黑色，但毒素的蔓延在服下解药后终于停止。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强撑着露出笑容。
“没……没事的……”
声音虚弱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却仍努力安慰着姚浅凝。
雨水冲刷着鲜血，在地面上蜿蜒成暗红色的溪流。
寒无咎的手指缓缓收紧，匕首在雨幕中泛着森冷的光。
他必须完成任务。
他必须杀了她。
可为什么……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
他强迫自己迈出一步，靴底碾过破碎的瓦砾，发出刺耳的声响。
姚浅凝撑着短剑，踉跄着站起，她的眼神倔强得刺眼。
“寒无咎！”
她咬牙低吼，短剑横在胸前，摆出防御姿态。
他没有任何停顿，匕首如闪电般刺出。
“铛！”
金属碰撞，姚浅凝勉强格挡，虎口震得发麻，短剑几乎脱手。
她猛地弯腰，一记扫腿直攻他下盘！
寒无咎眼神一冷，膝盖微屈，精准抵住她的攻势，反手扣住她的脚踝。
“唔！”
他毫不留情地将她甩飞出去！
姚浅凝的身体重重撞上身后的梧桐树，树干震颤，枯叶簌簌而落。
她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眼前阵阵发黑。
结束了。
杀了她，任务就完成了。
杀了她，就不会再疼了。
可就在他走向她时。
“别……动她……”
一只染血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裤脚。
寒无咎低头。
穆琯玉半跪在泥泞中，脸色惨白如纸，可手指却像铁钳一般，不肯松开。
她仰头看着他，紫衣被血浸透，可眼神却锋利如刀。
“先杀……我……”
她喘息着，一字一顿。
寒无咎的瞳孔微微收缩。
为什么……她不怕死？
为什么……她们都要挡在对方前面？
行！那就成全她。
他举起匕首。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统统，时停！”
姚浅凝的尖叫声划破雨夜。
【叮！时停技能启动，6秒倒计时……】
世界骤然凝固。
悬空的雨滴如水晶般静止，寒无咎的匕首定格在距离穆琯玉咽喉寸许之处。
姚浅凝发疯般冲过去，短剑在时停领域里拖出扭曲的残影。
四秒，短剑刺入他后背，她终究是下不去杀手，而且任务也还没有完成。
三秒，她撞开寒无咎僵直的身体。
两秒，穆琯玉的身体开始前倾，匕首轨迹被改变。
一秒，静止的雨幕泛起涟漪。
【时间到～】
“嗤！”
时间恢复流动的刹那，匕首终究划破穆琯玉背部，鲜血如泼墨般溅在姚浅凝脸上。
“琯琯！”
她接住软倒的穆琯玉，掌心瞬间被温热的血浸透。
怀里的身体轻得可怕，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此刻苍白如纸。
寒无咎踉跄着跪倒在雨中，后背的短剑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前所未见的情形，难道是某种秘技？
他面无表情拔出背上的短剑，准备给两人最后一击。
萧景珂赶到雪映糖阁时，看到姚浅凝跪在地上，怀中抱着浑身是血的穆琯玉。
素白的衣裙已被鲜血浸透，在雨中显得格外刺目，周围的水洼都泛着血色。
寒无咎手持匕首，刀尖寒光闪烁，正对准姚浅凝的要害。
“姚浅凝！”
他嘶吼出声，声音撕裂雨夜，身形暴冲而去。
匕首出鞘，寒光乍现。
“锵！”
金属碰撞的锐响震得人耳膜生痛，萧景珂的匕首硬生生截住寒无咎的致命一击。
他聚力一推，将对方震退数步。
而他的匕首，也在这一击之下，应声断裂。
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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