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在白袍人掌心剧烈翻涌,那枚深埋体内的“寄生符”猛然一震,仿佛有活物在血肉中扭动。他双臂筋络暴起,原本被无形绳索压制的经脉竟逆向鼓动,金光自裂痕处倒灌而入,沿着九道细若游丝的禁制反向侵蚀。路明十指剧颤,指节泛白,掌心玉符骤然发烫,一股灼痛顺经脉直冲脑海。
他瞳孔微缩,察觉到术法回流的异样——那不是单纯的反震,而是某种符文在空中被强行逆转。一道逆旋纹自白袍人掌心迸出,色泽幽黑,与玉符纹路同源却气息截然相反,如毒藤缠上绳索,瞬间令其中一道禁制崩断。
九道绳索齐震,路明喉头一甜,一口血雾喷在胸前衣甲上,未及擦拭,左手已疾速结印,残存的八道绳索猛然收紧,试图压制对方反扑之势。可那股黑纹如活物般在金光中蔓延,每挣断一道绳索,白袍人身形便轻一分。
“你借‘寄生符’反引我术?”路明声音低沉,指尖血珠滚落,渗入地缝。
白袍人缓缓抬起左手,掌心金光裂纹深处,那道黑纹一闪而没。他未答,只是冷眼凝视路明,眼中再无半分试探之意,唯余杀机。
下一瞬,他袖袍一振,一道晶莹剔透的半圆轮盘自袖中飞出,悬于头顶三寸。轮盘通体如琉璃,却无光泽,表面刻满逆向流转的符文,每一道都与路明玉符纹路相似,却又颠倒阴阳。轮盘初静,随即缓缓旋转,无声无息,却令空气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路明双目骤紧。
那涟漪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迟滞。一名剑修正欲踏步上前,抬剑动作竟慢了半息;巫族长老血咒符文流转速度微滞,血光凝滞如冻;连地缝中残存的符文节点,也在这股波动中黯淡下来。
晶轮越转越疾,金波自轮缘扩散,呈环形向外轰出。九道无形绳索在空中剧烈震颤,如同遭遇无形巨锤,一道接一道崩裂。路明十指猛然扣紧,体内精元疯狂涌出,强行维系最后三道核心禁制。可那金波撞来,如洪流冲堤,三道绳索同时扭曲、断裂。
“轰——”
能量对冲的刹那,祭坛上空炸开千道金色电蛇,如狂龙乱舞,四散劈落。一道击中西侧残碑,石碑瞬间气化;一道劈入地缝,埋藏的青铜碎片被震出半寸,表面纹路微闪青光;一道掠过妖族阵列,两名大妖护身妖气当场溃散,倒飞而出。
联军阵型大乱。
剑修列阵被迫收势,七十二柄长剑齐收,剑气凝于身前形成屏障,勉强挡住余波;巫族长老以匕插地,血咒改写为“固灵”,血光如网罩住地脉封印,防止符文崩解;妖族狼王怒吼一声,四名大妖强撑困天阵四隅,骨桩裂开,血流如注,却不敢撤阵。
白袍人立于风暴中心,晶轮金光大盛,护体光层重新凝聚,裂痕愈合。他缓缓抬手,五指张开,金光自掌心涌出,直指路明。
路明双臂张开,死死维系最后一道未断的绳索。那绳索已近乎透明,边缘焦灼,如被烈火炙烤。他体内精元近乎枯竭,玉符温度高得几乎烫伤皮肉,可他仍未松手。
“你撑不了多久。”白袍人开口,声音穿透能量乱流,“每一道绳索都在抽你性命,而我——才刚开始。”
话音未落,晶轮骤然加速,金波再起,比先前更猛三分。最后一道绳索应声而断,碎片般的光丝在空中飘散,如灰烬坠落。
路明双膝微屈,强行稳住身形,嘴角血线不断溢出。他未退,未倒,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将玉符按在胸口,以血为引,再度催动残存灵机。
白袍人目光一凝。
那玉符竟在血浸之下,浮现出一层极淡的青光,与地缝中某处的青铜碎片遥相呼应。一瞬间,整片祭坛的地脉符文网络微微震颤,仿佛有沉眠之力即将苏醒。
“你还想续?”白袍人冷笑,晶轮金波再次蓄势。
就在此时,祭坛中央的本尊残躯忽然一颤,黑雾翻涌,一声低笑穿透乱流:“两位……争得如此激烈,可还记得我这‘容器’尚在?”
白袍人眼神微动,金光微滞。
路明却未理会,十指再结残印,玉符青光暴涨,竟将空中残存的绳索碎片重新牵引,聚于掌心,化作一道扭曲的光链,直指晶轮。
“你已无术可继。”白袍人冷声道,“那点残符,撑不过三息。”
路明不语,只是将光链缓缓举起,对准晶轮核心。
晶轮旋转骤缓,轮缘符文竟出现一丝紊乱。那光链虽弱,却带着某种同源排斥之力,令轮盘运转受阻。
白袍人眉头微皱,左手掐诀,金光自心口涌出,注入晶轮。轮盘再度加速,金波层层叠加,形成一道螺旋金柱,直轰路明。
路明双臂交叉,光链横挡。
“轰!”
金柱撞上光链,爆发出刺目强光。路明双臂崩裂,血染长袖,整个人被轰退三步,靴底在地面犁出两道深痕。可他仍未倒,光链虽碎,却在最后一瞬刺入金柱核心,令其偏移半寸,擦着祭坛边缘轰入虚空,炸出一道百丈裂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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