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味烧烤火锅”的生意蒸蒸日上,那块红底金字的招牌在这条街上越来越响亮,几乎成了夜晚食客们汇聚的地标。秀秀和王雨生每天在弥漫着烤肉香和火锅热气的店里穿梭,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总挂着细密的汗珠,但看着收银系统里不断跳动的流水数字,心里充满了实打实的干劲和对未来更美好的希望。然而,就在一切都看似顺风顺水、稳步向前的时候,一盆混合着冰碴的冷水,毫无预兆地当头浇下,让人透心凉。
一天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负责最早来开店门、准备食材的服务员小芳,像往常一样骑着电动车来到店门口。她掏出钥匙,却惊恐地发现,卷帘门的锁芯处有明显的、被硬物撬凿的狰狞痕迹!她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手费力地拉起卷帘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店里一片狼藉!原本摆放整齐的木质桌椅被推得东倒西歪,椅子腿都翘到了半空;装着小料和调料的玻璃瓶罐摔碎在地上,酱油、醋和辣椒油混合在一起,形成一滩滩污渍,散发出怪异的气味;最触目惊心的是收银台,那个结实的木制抽屉被暴力强行拉开,边缘都劈了叉,里面预留的几千块用来找零的钞票被洗劫一空,连柜台下面存放的几条用来招待熟客的、价格稍好的香烟,也被顺手牵羊,扫荡了个干净!
小芳吓得脸色煞白,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哆嗦着拨通了秀秀的电话。
消息传到还在家中准备送孩子上幼儿园的秀秀那里,她心里猛地一紧,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王雨生喊了一声:“店里出事了!”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店里。秀秀踏进这片混乱,目光扫过被践踏的秩序和心血,心像绑了块巨石,一下子沉到了冰冷的海底。这不仅仅是几千块钱和几条烟的经济损失,更是一种赖以生存的安全感被野蛮打破后,升腾起的愤怒和深深的无力感。
“报警!立刻报警!”秀秀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她对身边同样脸色发白的王雨生说道。
王雨生看着被撬坏的门锁和空空如也的抽屉,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拳头攥得咯咯响,咬着牙低吼:“这帮天杀的贼!” 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110。
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穿着制服的民警开始仔细地勘察现场,拍照、取证。他们调取了店里安装的监控录像硬盘。当画面在笔记本电脑上播放出来时,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在凌晨两三点钟,万籁俱寂的时刻,几个看起来身形瘦小、穿着宽大连帽衫、刻意压低帽檐的身影,像鬼魅一样溜到了店门口。他们动作熟练地使用工具撬凿着门锁,不过一两分钟,就成功潜入。进入店内后,他们目标明确地翻箱倒柜,拿到钱和香烟后,甚至还嚣张地在店里晃悠了一圈,其中一个身影随手拿起柜台上一瓶没开封的饮料,拧开灌了几口,才大摇大摆地离开。虽然摄像头因为角度和帽子的遮挡,无法捕捉到清晰的全脸,但那略显单薄的身板和走路的姿态,能明显看出,这根本就是一伙半大的孩子,估计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脸上可能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负责带队的、一位年纪稍长的老警察做完笔录,拷贝了监控资料,看着秀秀和王雨生焦急而期盼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见惯不怪的疲惫:“唉,又是这帮小兔崽子!无法无天!这段时间,咱们这片区,接连好几起商铺被盗案,手法类似,估计都是他们这伙人干的。”
“那……警察同志,能抓到他们吗?我们的损失……能追回来吗?”秀秀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地追问,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老警察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摇摇头,语气带着现实的沉重:“难。说实话,非常难。首先,这都是未成年人,就算费劲抓到了,按照法律规定,也就是批评教育一顿,然后通知家长来领人。关键是,这些孩子的家长,多半也是管不了、或者根本不想管的,有的甚至是外地流动人员,连人都找不到。至于钱嘛……”他顿了顿,看了秀秀一眼,“你们基本就别抱太大希望了,这帮小子,偷了钱就去网吧、游戏厅,买烟买酒,挥霍起来快得很,抓到的时候估计也剩不下什么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强这一片的夜间巡逻力度。你们自己,也一定要做好防范,不能再给这些小子可乘之机了。”
果然,事情的发展完全如同老警察预料的那样。案子报上去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后续没有任何关于破案或追赃的消息传来。所有的经济损失,只能由秀秀和王雨生自己默默承担,消化。
这种近乎无奈的结果,让秀秀在忙碌的间隙,时常会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压抑的愤怒。她想起自己和雨生起早贪黑,一点一滴积攒心血,精心打理这个店铺,而在那些无法无天的少年眼里,这里似乎只是一个可以随意窃取、无需承担后果的仓库。而平日里被视为依靠的法律和秩序,在面对这群特殊身份的“破坏者”时,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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