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阳光把盲校的小院子晒得暖融融的。苏晚坐在紫藤花架下的长椅上,手里摩挲着学生刚送她的布贴盲盒——那是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针脚虽乱,却裹着满满的暖意。她侧耳听着不远处孩子们的嬉闹声,嘴角弯着浅浅的笑,风卷着紫藤花香扑在脸上,连空气里都浸着安稳的甜。
这是厉沉舟被执行死刑后的第三个春天,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恐惧,终于被日子磨得淡了些。林姐刚去校门口取快递,临走前还笑着喊:“苏晚,等我回来,给你带了城南那家的桂花糕!”她应着,心里盼着那股甜糯的香气,指尖无意识地顺着布贴兔子的耳朵划着,连头顶掠过的风声,都没太在意。
突然,一阵尖锐的鸣唳划破了院子的宁静,那声音带着野性的凌厉,不像是平日里屋檐下筑巢的麻雀和燕子。苏晚心里猛地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道黑影从头顶极速俯冲而下,紧接着,右眼眼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像是有什么锋利的东西,狠狠攫住了她的眼球!
“啊——!”凄厉的惨叫从苏晚喉咙里冲出来,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捂眼睛,可指尖刚碰到眼眶,就摸到一片温热的黏腻,还有毛茸茸的触感擦过手背。那黑影力道极大,翅膀扑腾着扫过她的脸颊,留下几道火辣辣的疼,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右眼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着,意识瞬间被剧痛淹没。
“苏老师!”“苏老师你怎么了?”不远处的孩子们听到惨叫,吓得停下了嬉闹,几个胆子大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小手里还攥着没玩完的皮球。有个小姑娘摸到苏晚脸上的血,吓得哭出声来:“血!苏老师流血了!”
混乱中,刚取完快递的林姐拎着袋子往回跑,远远就看见紫藤花架下围着一群孩子,还有苏晚蜷缩在长椅上的身影。她心里一紧,快步冲过去,拨开孩子就看到苏晚捂着右眼,指缝里的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染红了她浅色的袖口,连长椅的木缝里都渗进了暗红的痕迹。
“苏晚!”林姐吓得声音都抖了,赶紧扔下手里的快递,蹲下身扶住她,“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她不敢碰苏晚的眼睛,只能死死托着她的胳膊,目光慌乱地扫过周围,想找出是什么伤了她。
就在这时,又一声鸣唳从头顶响起,林姐猛地抬头,只见一只翼展足有半米宽的老鹰正盘旋在紫藤花架上空,它的利爪上似乎还沾着点猩红,眼神锐利如刀,转了两圈,才振翅朝着远处的山林飞去。
“是老鹰……”林姐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过来,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苏晚,是老鹰……你撑住,我马上叫救护车!”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手指好几次按错号码,好不容易拨通了急救电话,对着听筒哭喊:“快!快来盲校!有人被老鹰抓伤了眼睛!流了好多血!”
孩子们吓得哭作一团,有个大点的男孩赶紧跑去喊校长,小院子里瞬间挤满了人,担忧的议论声、孩子的哭声和林姐的安抚声搅在一起,却盖不住苏晚压抑的痛哼。她蜷缩在长椅上,浑身发抖,右眼的疼像是要把她的头骨都掀开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把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没事的,苏晚,救护车马上就到,会没事的……”林姐紧紧抱着她,一遍遍地重复,像是在安慰苏晚,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她看着苏晚苍白如纸的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这个姑娘已经受了太多苦,好不容易能安稳过日子,怎么偏偏又遇上这种事?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时,苏晚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能感觉到林姐扶着她的手一直在抖,能听到周围嘈杂的声音,可右眼的剧痛像潮水般淹没了她,让她连睁开另一只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又要失去眼睛了吗?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注定要在黑暗里挣扎?
被抬上救护车时,苏晚下意识地抓住了林姐的手,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林姐……我的眼睛……是不是又要瞎了……”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林姐紧紧回握着她的手,眼泪砸在苏晚的手背上,“医生会治好你的,咱们去最好的医院,一定能治好的!”
可这话,连林姐自己都没底气。她看着苏晚指缝里不断涌出的血,看着她痛苦得扭曲的脸,心里满是绝望——厉沉舟带来的伤还没彻底愈合,现在又被老鹰抓伤,这双眼睛,还能保住吗?
到了医院,苏晚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红灯亮起的那一刻,林姐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往外渗。张婶和温然接到消息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人心里一沉,赶紧走过去扶住她。
“怎么样了?苏晚怎么样了?”张婶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林姐摇着头,哽咽着说:“还在手术……是老鹰,一只老鹰抓伤了她的右眼……流了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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