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关大捷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已在殷星的意志下,通过那张覆盖东鲁并延伸至朝歌的灵能通讯网,迅猛而高效地展开。
东鲁领主府内,一间被重重阵法防护的密室中,数名精擅文墨、心思敏捷的格物院学子正襟危坐,他们面前是数块巨大的灵光镜幕,其上文字流转,正是灵网的信息编辑与发送中枢。殷星亲自坐镇于此,闻仲、田穰等人亦在旁侧。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为首的青年学子名为子衍,原是破落贵族,因才华被格物院吸纳,如今负责舆论宣传之事,他神色激动中带着郑重。
“开始吧。”殷星颔首。
下一刻,经由灵网加密处理的特殊讯息流,如同无形的潮水,涌向各个接收节点。并非直接灌输,而是通过各地茶楼酒肆的说书人、识文断字的读书人、乃至东鲁派出的宣导员之口,以“最新战报”、“东鲁快讯”、“路边社消息”等形式,迅速在朝歌及周边地域传播开来。
内容直指核心,分为明暗两条线。
明显,大力宣扬东鲁新政之好处。将之前展示会的数据再次细化扩散:粮产增收几何,百姓赋税减轻多少,多少流民得以安居,多少寒门子弟因格物院与武道院改变命运…桩桩件件,皆是实实在在的利民之功。更将“红薯”之神异广为传播,描绘其若能推广,天下再无饥馑之愿景。
暗线,则是投下重磅炸弹!详细披露东伯侯姜桓楚如何与西方教暗中勾结,对方如何许以虚无缥缈的“人皇位格”,如何提供灵材军资,煽动兵祸!更将东伯侯联军在边境如何烧杀抢掠、滋扰百姓的恶行(部分经过取证)一一公之于众!
真相反转,阴谋揭露,利益对比…殷星麾下的舆论机器,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展现了信息战的可怕威力。
起初,朝歌旧贵族与既得利益者们还试图封锁消息,斥之为“东鲁妖言惑众”。然而,灵网传递信息的速度太快,范围太广,内容太具冲击力。尤其是那些关于西方教许以人皇位格的部分,虽骇人听闻,却与许多人心中的疑虑暗合——若非有天大好处,东伯侯何至于如此急切拼命?
更关键的是,无数百姓和底层官吏从那些实实在在的数据和东伯侯军的恶行中,看清了谁才是真正在乎他们死活的人。
“原来…东鲁殿下做的竟是此等好事…”
“怪不得东伯侯要打过去,是断了他捞钱的路子啊!”
“西方教…不是慈悲为怀吗?怎会插手兵戈之事,还许什么…人皇位格?这不是…”
“嘘…慎言!不过,东鲁那红薯若真能亩产数十石…”
民间的议论风向悄然改变。支持殷星、谴责东伯侯勾结外教、祸乱国家的呼声开始出现,并如同星火般逐渐蔓延。
朝堂之上,微子启、箕子等人试图弹压舆论,却发现自己已然有些控制不住局面。许多中间派官员保持沉默,甚至暗中倾向于东鲁。费仲、尤浑之流也不敢再轻易开口。
寿仙宫内,纣王帝辛看着由秘密渠道呈上的、民间流传的各种“快讯”,脸色阴沉得可怕。尤其是“西方教许以人皇位格”这一条,深深刺痛了他。他可以是暴君,可以是昏君,但绝不允许他人觊觎他的位置!妲己在一旁柔声劝慰,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无人察觉,朝歌上空,那原本因战乱将起而有些躁动虚浮的气运金龙,随着民间支持殷星的呼声高涨,反而变得更加凝实了几分,龙吟声中少了几分暴戾,多了几分沉稳。这天下,终究是亿万黎民的天下。
与此同时,在东鲁境内,一场自发的声援浪潮更是汹涌澎湃。
这一日,数名来自朝歌的年轻学子,历经跋涉,终于抵达东鲁城。他们不顾疲惫,直奔格物院大门外,为首一人取出早已写好的万言书,当众高声诵读起来!
文中极力赞颂殷星殿下革除弊政、开启民智、强军富国之举,称其乃“继往开来之圣人”,东鲁新政是“照亮人族未来之曙光”,更是痛斥朝中旧贵与东伯侯“蠹国害民,勾结外教,罪不容诛”!
“……星殿下之功,不在攻城略地,而在立心立命,为生民开万世之太平!”学子诵读至此,情绪激动,热泪盈眶,俯身拜倒。
周围东鲁军民闻言,无不感同身受,纷纷高声应和:“殿下万岁!”“东鲁新政万岁!”
声浪直冲云霄。
消息迅速传回领主府。
殷星闻之,默然片刻,对田穰道:“妥善安置那几位学子,予其入院学习之资格。然则,此类歌功颂德之文,日后不必提倡。吾等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利国利民,非为虚名。”
田穰躬身领命,却又低声道:“殿下,民心所向,其势已成。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次舆论之争,我等虽暂占上风,却也彻底将旧贵族与西方教逼至墙角,彼等恐将…”
殷星目光穿透殿宇,望向朝歌方向,淡淡道:“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试探的先锋,而是真正的狂风暴雨了。”
舆论之争暂告一段落,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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